抄襲在娛樂圈裡,本不是什麼大事。
且不說視覺效果方面互相借鑒,抑或是一個團隊給多個客戶幹活帶來的創意複用,在音樂上面,音符就那麼多,排列組合要做到能給大多數人帶來舒适聽感,數目自然有限,難以避免的相似又給了那些有心做音樂裁縫的人渾水摸魚的空間,最後在“抄襲”的界定上劃了兩條線,一個是法律上的八小節重合——非常寬松的标準,另一個是行業道德方面的,買版權的采樣也好,偷偷縫合進作品裡假作原創也罷,原曲最好從國外找,到時候被發現,可以說是不小心恰好撞了,也可以說是以前也許聽過但是後來又忘了,退一萬步到了需要和版權的持有者做協商的程度,因為音樂的市場不重合,相對而言沒有那麼難說話。
“如果隻說相似度,《sun》和《wave》的相似還比如上《senorita》和《生活仍在繼續》,(G)I-DLE之前發布的《senorita》,Alvaro Soler14還是15年發布的《La Vida Seguira》,生活仍在繼續,有空可以聽一下,”許鳴鶴擠出一聲笑,“但ateez和(G)I-DLE是同期活動的idol。”
出道時間就差五個月,宣傳期重合過,拼盤上低頭不見擡頭見,是怎麼想到和同行搞旋律撞車的?雖然整件事情的發生不大符合常理,但在分析的時候,依然要按常規的邏輯來分析,田小娟沒有失心瘋的話,就不會明知道《wave》裡有這段還在交給MBC的曲子裡面用,更大的可能性是:
在同期宣傳與同台的那段時間裡,《wave》沒有給她留下深刻印象,等到創作的時候:這段有點熟悉,有種似曾相識的既視感,是在哪裡聽過嗎?算了,印象中的名曲裡沒這段直接用。
等歌曲發布了,粉絲提出質疑,一看“苦主”,從藝人到公司都沒能力把她怎麼樣,制作人還和cube有淵源(Eden早期名作多為與任炫植合作),那就由公司處理吧。
而公司的處理态度與她堪稱卧龍鳳雛,在聯系KQ和Edenary之前,先把Edenary加到了《sun》的創作者名單裡。
Eden當然會生氣:是隻有偷偷把Edenary加上這件事才值得你們加班,通知當事人準備第二天上班再幹是吧?是誰給你們的臉,覺得我們在毫不知情時被扣了個一曲賣兩家的鍋還要認的?
作為Edenary制作團隊的成員,許鳴鶴與金弘中也有相似的憤怒,就算不考慮有兩名成員屬于制作團隊Edenary,被連帶着扣鍋這一點,這件事本身對ateez來說也很糟心。
說句不好聽的,被國外的音樂人抄了,想想受衆不重合,沒有幾個人會同時聽到抄襲作品和原作,還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受衆都是韓國人和Kpop粉絲,在意的歌手粉絲之間結怨,不在意的路人則會發出“為什麼兩首歌這麼像”,考慮到ateez在韓國的知名度,甚至有可能是“為什麼這個男團的歌和女團選秀曲那麼像”的疑問……他們招誰惹誰了?
“cube不願意加班我們要加班,弘中,線上開會,”許鳴鶴看了眼隊友們,“想聽嗎,不要說話,我開公放。”
公司開會,不是每個藝人都有發言權,像ateez就是許鳴鶴與金弘中作為代表。在這個男團搞聚生分死的時期,公司的事一般成員知道了用處不大,不過知道也沒有壞處就是了。
“申社長,我是許鳴鶴,事情Eden哥已經告訴了我和弘中。”
疫情期間,大家對線上會議的操作都已十分熟悉了,許鳴鶴接入,Eden接入,KQ方面接入的是副社長申東英。
申東英:“你們怎麼看?”
“Edenary沒有參與過《放學後心動》決賽主題曲《sun》的創作,也沒有接到過cube與MBC的聯系,對于這次的争議……遺憾。”
“後面的話要說嗎,”申東英問,語氣聽來也很不愉快,“明天cube的人上班了,說不定會聯系我們。”
“可能cube會不喜歡這樣的回應,但他們也沒有為我們考慮過,當然,這不是為了報複,社長,ateez更多依賴的是粉絲,哪怕是公司的立場,最好不要讓粉絲産生背叛感。沖鋒陷陣的粉絲,背刺的公司,不敢說一句話的idol,下一步就該是脫粉了吧。我們馬上要巡演了,别這樣。”況且KQ現在就ateez一根獨苗,血也沒厚到公司怎麼趕客都無所謂的程度,更重要的是,雖然KQ确實沒辦法把cube怎麼樣,但反過來也是如此,讓KQ為了給cube遮掩敢自己的粉?hybe那樣的巨無霸也就算了,cube哪來的臉?
申東英:“那你們呢?”
“如果公司表達了足夠明确的立場,我不會對此發言。”許鳴鶴說。
“繼續說。”
“cube那邊事情辦得惡心,但《sun》和《wave》的相似度,走正規流程是沒辦法認定為抄襲的。”法律上對抄襲的判定十分寬松,裁縫稍微有點水平,就能避開“八小節重合”這條線。真正上綱上線走流程,他們不占優勢,反而更可能被用“法院判定不屬于抄襲”來反咬一口。客觀地說,《sun》與《wave》的相似度也确實不算抄襲,更大的問題是惡心人。
申東英表示認可:“明天以KQ和Edenary的名義回應,ateez不要說話。”
短暫的線上會議結束後,在隊友面前,許鳴鶴說了一些不會對公司領導講的話。
“從陌生人那裡領受到的委屈,這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後一次,做我們這行是這樣的,”許鳴鶴的目光掠過被這句話勾起共鳴,悄悄地對他微笑并擠了個wink的丁潤浩,繼續說,“以前沒有投入過感情,現在讨厭歸讨厭,我沒有特别傷心。”
“但怎麼回應這件事,讓我有點為難。表現得太好說話不是好事,那可能會讓你成為優先被犧牲的這個,可是(G)I-DLE現在的情況……她們馬上要回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