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不怎麼樣？”

為了顯得身邊的人對他更有作用，許鳴鶴的設定是不喜歡無意義的吹捧，喜歡善意和客觀的反饋，為了這個人設，他在不用刻意搞笑的場合也收起了無意義的誇贊，把真話說得好聽點嘛，這個他也會。

“你需要多學一點樂理。音樂是藝術，是感性的，但人因為經曆與環境，會對不同的旋律組合産生什麼樣的感受，這個有客觀規律。就像我曾經和你講過，流行音樂傾向于在一段的末尾回到這一段的主音，或者升八度，會讓旋律變得更入耳，更便于記憶。”

“please help me now是因為合适，還是用韓語寫不出來？”許鳴鶴反問道。

“用韓語寫不出來。”

“母語羞恥，我也是，有的歌詞用英文寫更順利……”

許鳴鶴幽幽地說。

“現在，我給你聽一首歌，坦白一件關于我的事。”

許鳴鶴的自作曲試聽，是打開鍵盤，現場演繹。他的左手是固定的和弦托底，右手在高音區彈出悠揚的旋律。

“左右手在最後的編曲裡是不同的樂器嗎？”宋旼琦回想起許鳴鶴以前的教學，問。

許鳴鶴點頭，擡左手，“大提琴轉鋼琴”，擡右手，“鋼琴轉哨笛”，将兩隻手重新放回琴鍵上：“熱身完成。”

宋旼琦不說話了。

他聽許鳴鶴又彈了一遍前奏，接着雙手向中間靠攏，進入彈唱模式。

“請把我鎖進你的心裡，

聽着，我親愛的朋友，受傷了也沒關系，

我知道你受的苦，你不需要演戲，

尋求幫助吧。“

隔音效果很好的工作室内，宋旼琦卻仿佛聽到了雨滴敲打在玻璃上的聲音，好像是半小時前他與許鳴鶴并肩走到這裡的記憶回返，作為一種先兆，預示着即将變得不同的未來。

“因為即使是士兵也會變得玻璃一樣脆弱，

當黑暗的思想紮根時。

請将自己從焦慮中解脫，

跟我來吧，等待着你的是生活。”

“你就可以在黑暗中看到千萬種色彩，

生命的煙火。

歌唱吧我們再将沉寂，

淹沒在十一月的一個雨天。“

這段旋律被上移了一個八度，作為背景音用鍵盤演奏，宋旼琦看到了沉重、又隔絕了危險、孕育着生機的雨幕，而他又身處堡壘之中，沒有直接觸及那份屬于雨水的寒意，離得最近的是許鳴鶴的吟唱，像是在叙述一個故事，故事結束後，又是新的一天。

“Hey，你并不孤單，

歌唱吧，随後我們将沉寂淹沒，

你并不孤單，

歌唱吧，随後我們将沉寂一起淹沒

……“

短暫地激昂之後，節奏重新歸于平緩，那悠揚的仿佛吟遊詩人的歌謠一般的曲調也重新出現在耳畔。

“你就可以在黑暗中看到千萬種色彩，

生命的煙火。

歌唱吧我們再将沉寂，

淹沒在十一月的一個雨天。“

許鳴鶴收回雙手，沉默着轉過頭，他的眼神朦胧晦澀，像是剛剛下過了一場雨。

宋旼琦試圖抑制心中翻湧的情緒，最終沒有成功。他的雙手繞過許鳴鶴的肩，隔着毛線衫将他從椅子上帶起來，抱在懷中。

“怎麼了……唔。”

許鳴鶴沒有抗拒，很自然地反抱住他，甚至安撫性地拍了拍宋旼琦的背。但接着，他的聲音就被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