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鳴鶴的計劃中，同時包含了确定的因素和不确定因素。

起點是“從出道時間合适，且在圈内有一些不那麼直的傳聞的同行入手”的想法，李大輝恰好符合條件，制造心動的契機也有一個現成的好機會——林煐岷酒駕的事最初發生的時候許鳴鶴進娛樂圈還不久，不是後來什麼樣的idol都當過的老油條，對于這件事的印象還算深刻，可以按照時間和地點制造“偶遇”。

也有一些不确定因素，他是否能蹲守到林煐岷，在很久很久以前，許鳴鶴剛到這個平行世界做任務時幫助過他，後來卻在一連串令人無語的事情中模糊了形象的林煐岷，是否會接受許鳴鶴咄咄逼人的好意，李大輝是否會在半夜接到電話，等等。但和需要付出的成本、可能的收益比起來，這些不确定是可以承受的。

在事情發生後的第二天，許鳴鶴看到進度條上漲了1%。

不抗拒同性的魅力，分得清好意與惡意，在想清楚組合逃過了多麼大的危機，和許鳴鶴因為給他們避免危機處于怎樣尴尬的境地後，生出好感不是多麼奇怪的事情。

許鳴鶴在此基礎上做一些小動作，讓這種好感和悸動更強一些，誰也不會發現奇怪的地方。

brand new music方面由誰來出面是個不确定因素，社長rhymer、當事人林煐岷、當時在場的李大輝都有可能，在進度條推動之後，最後一種的可能性增加，最後也确實是李大輝來找他。

許鳴鶴沒掩飾自己的尴尬和懊惱，也适時地表達了善良和體貼。在談話的時候，他一直在釋放雪松味道的信息素，讓對話處在一個整體舒适的氛圍，當說完“得到你的感謝就夠了”這番話之後，他察覺到進度條的上漲，便在那瞬間釋放了曼陀羅的信息素，又立即收回，換回雪松。

哪怕李大輝事後仔細回憶，也會認為那一瞬間的恍惚是怦然心動的表現。

但李大輝或者他身後的rhymer用“在KBS《音樂銀行》年中特輯跨團合作舞台的人選上推薦許鳴鶴”這個方式來表達感謝，是許鳴鶴沒有想到的一個意外展開。他思索片刻，問：“你的機會？”

“如果他把車發動了，這個機會對我也沒有太大用處。”李大輝說。

這倒是。

許鳴鶴垂下眼簾：“那天是恰好碰到的，在聯系不上代駕、手機沒電的時候，恰好看到了我，就喊我幫忙。”這個解釋林煐岷還是有點不着調，但是找偶遇的許鳴鶴幫忙，許鳴鶴又不好拒絕同行這種要求，幹脆開車把人送回去的發展，雙方都沒有太大的問題，聽起來也合情合理。

“我向被隊長麻煩到了的同僚道謝，多聊了一段時間，想在以後有音樂上的合作。”ateez與AB6IX同期活動，但定位與主要市場的重合度都不高，通過組合間的互動來營業，是一個不算很奇怪的想法。

對于小公司的藝人，互聯網的發達有利有弊。

弊端是在大家都靠電視台宣傳的時代，大公司的藝人不可能填滿所有打歌與綜藝節目，總會有中小型公司的藝人一并被看到，而互聯網的時代隻要大公司願意，他們可以用各種各樣的營銷與物料吸引所有的注意力，帶來更加嚴重的頭部效應。

而好處則是，因為渠道的多樣性，資源、人脈的重要性下降，在電視台方面缺少路子的那種小公司，反而有了更好的生态。像KQ這樣大領導半路出家搞idol，之前隻簽了“現成”的block b，找到最粗的大腿是索尼音樂的投資——但索尼音樂在韓國也沒什麼門路——的小公司，在十年前是很難出頭的，如今卻可以靠歐美市場賺第一桶金，旗下的組合出道一年就拿到了一位。

像打歌節目MC、特别舞台這樣的資源，對于大公司是輕而易舉，就算推的是剛出道的新人，得到工作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對于KQ是有最好，但是很難弄到，弄不到也不會完蛋，所以不當做運營的重點，對于brand new music這種資金流不算寬裕，但掌舵者在娛樂圈活動多年，在電視台那邊有些人脈的公司來說，拿出像樣的人選，電視台那邊也會賣個面子，為了自己做人情更換人選，就要多說兩句好話。

總的來說，問題不大，許鳴鶴在人氣與認知度上是合格的，少有的idol出身、還帶動了幾首歌曲熱度回升的歌王和前無古人、讓論壇上出現了好幾個相關熱帖的寫論文直播，都是屬于他的出圈的點，完全靠自己擁有這樣的熱度，在idol之中并不多見。即使綜合背後公司資源的因素，許鳴鶴也合格，但綜合了這個以後和他差不多分數的人就太多了，如果沒有人牽線，電視台那邊挑人的時候，肯定是從以前打交道更多的人那裡找。

“這個機會是brand new聯系的，”金弘中不清楚内情，疑問來得合情合理，“為什麼？”

“那天和同學聚會的時候，AB6IX的林煐岷在一個地方吃飯，”許鳴鶴采用了rhymer對金圭旭的“官方說辭”，也就是他提議的那個不着調的林煐岷支使偶然路過的許鳴鶴當代駕的故事，“幫了一個小忙。”

rhymer這樣說，許鳴鶴也如此承認，以後就不好反悔了，但也沒什麼可反悔的，最惡劣的情況不過是林煐岷人品值大跳水，變得小肚雞腸且腦子有病，可就算那樣，能找許鳴鶴麻煩的場景也不過是宣傳期重合時的打歌節目後台，其他時候連碰面機會都沒多少。

這又不是十年前，idol都往電視台鑽。

“順便聊了一些音樂創作的事，brand new沒有穩定的制作團隊，rhymer社長自己寫，idol找人合作，我的作品裡面，也有很多不适合ateez的，就提議看能不能合作一下。因為想自己先确認一下是否是舒适的工作模式，沒有第一時間說出來，對不起啊。”

金弘中：“那這算是……提前支付的好處？”

“特别舞台是個好資源，但并不總是有用的，這對于brand new，不是特别痛苦的犧牲，而我們，”許鳴鶴歎氣道，“在電視台那邊也該有個開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