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富的理由很充分,化療殺滅的大部分是癌細胞,正常細胞卻受損極少,這樣的情況一百回都碰不到一次,現在剩下的癌細胞已經不多,再貪心不足,下一次的化療就算隻是降到找目标的正常水平,也會滅掉一大批正常細胞,讓李光富的肝髒受到重創。就連看了一次次化療結果後懷疑自己得到了上帝保佑的醫生去看一眼正常數據,也很快就熄滅了繼續“挑戰”的念頭:化療結束,回家修養,複發了再說,徹底清除癌細胞就免了,白日夢不是這麼做的。
但問題又來了,狀況不好的肝癌患者死裡逃生,後續的治療難道要換家醫院換批醫生繼續做嗎?
這是很難承受的不确定因素。
“我能不能再打擾你一段時間。”李光富征詢崔景瀚的意見。
“沒關系,隻要不要求我說話,擠在屋塔房裡都沒有問題,”崔景瀚還提到了NRG時期的事,“之前在組合裡做忙内,隻有開始不熟悉的那段時間是辛苦的。”
李光富很給面子地笑了笑,接着說:“我會一個人在這裡。”
崔景瀚:“這……沒有必要。”
“隻是提前嘗試一個人的生活。“李光富說。
“哦……”崔景瀚一時語塞,“對不起,我也被限制住了。”
崔景瀚裝好了能通過手機查看的遠程監控,并将攝像頭的權限交給了李光富的家人,自己的手機連接了一個按動的即時報警器。在這之後,别墅回歸了此前平靜、客氣、隻不過現在少了一個人的生活模式。直到有一天傍晚崔景瀚回到這處住宅,把靠在書房座椅上的李光富叫起來:“叔叔,睡在這裡會冷的。”
說完崔景瀚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又指了指他的房間,解釋他為何會恰好出現:“我來找點東西。“
“謝謝。”李光富坐起來,把握在手裡的手機放到一邊,說。
“有沒有不舒服,要不要去醫院檢查一下?”崔景瀚問。
李光富搖了搖頭。
當崔景瀚從他的房間裡出來後,李光富已經坐在了沙發上:“景瀚,馬上就走嗎?”
“也沒什麼特别緊急的事。”崔景瀚遲疑道。
“我能和你說兩句話嗎?”李光富的眼神清明銳利,一點也不像是剛離開睡眠的樣子。
崔景瀚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來:“我聽着。”
“景瀚,你覺得像這樣奇迹一般的好運,能讓我的壽命延長多久呢?”
崔景瀚失去了他的表情,雖然他此前也沒有什麼誇張的情緒,但是修養始終反應在臉上,此時的他卻像是神經出現了故障一般,無論是眼神還是面部的肌肉,都有一種迷路般的渙散。
這個狀态隻持續了一秒多,崔景瀚的眼裡浮出了疑惑:“為什麼要問我這個問題,叔叔?”
“因為想聽到你的答案。”李光富說。
“我的答案?”崔景瀚複述道。
“在相信你之後,所有事情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這個長輩出于個人的私心,想更‘不要臉’一些——有什麼我能做的嗎,隻用看房子來抵消租金的話,我仍然感覺有些慚愧。”
崔景瀚的眼神變得幽深起來:“鄉下那些土地雖要算農業稅和土地稅,還有減免,補貼,沒有多大的金額,但還是要有人去做,叔叔有沒有興趣拓展一下兼職?要想幹老本行的話,我正覺得鄉下的房子太大衆了,變得個性點應該會很有趣。不過叔叔,工資我還是會付的,你給我個優惠就好。”
“果然能從你那裡得到好主意,就是我都一把年紀了,說出去有點丢臉,”李光富苦笑道,“我很有興趣,但是景瀚,今天的事能成為秘密嗎?”
“好的,我不會往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