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高英旭尴尬不已,而崔景瀚考慮是否應該見好就收的時候,李準又出現了。這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崔景瀚之于李準是個不太熟悉的前輩,李準不一定敢真的扔下他。
“不是說和你沒關系了嗎。”想通歸想通,崔景瀚沒有忘記扮演一個好前輩,用無奈的語氣對李準說。
高英旭卻像抓住了什麼救命稻草:“我不是平白無故上來就找人麻煩。”
在場的姜虎東和李昇基也是《強心髒》的主持人,李準不久前爆料高英旭的時候,他們就在第一現場,自然能夠理解高英旭的意思。雖然理解,他們也不覺得高英旭做得妥當,兩次在和後輩吃飯的時候被高英旭當成了背景闆,崔景瀚不表示的話面子該往哪裡放呢?
“我也不是。”崔景瀚原樣奉還。
問題是高英旭年齡比崔景瀚大,歌手出道的時間也更早,演藝圈的人雖然知道藝人是什麼地位,心裡多半也是不服氣的,至多會勸雙方各退一步。崔景瀚不指望他們拉架,讓高英旭難堪的目的已經達到,他決定見好就收。
“對不起,應該在更好的場合見面的,”他對殷志源說,“現在我要先告辭了,我答應了送準君回去,準君又留了下來。”
看戲看得意猶未盡的殷志源:“我送你幾步路。”說完勾着崔景瀚的肩膀,還沖李準招了招手。一起走了出去。
剛一出門,殷志源就加快腳步甩開了李準,把崔景瀚勾到一邊:“這麼快就做到了,很有執行力嘛。”
崔景瀚沒說話,殷志源也不等他的回答:“那小子知道嗎,不過他已經把人得罪死了,無所謂。”
滿足了炫耀“就我知道你的花招”的樂趣之後,殷志源放開崔景瀚,擺出一副有風度的前輩的姿态,和崔景瀚還有李準道别。
而崔景瀚要履行他的諾言,開車送李準回宿舍。
殷志源的話在他心中引發了一點波瀾,僅僅一點而已。今晚的場面有一部分是他刻意為之,黑進手機從而監視人的行蹤對他來說沒有任何難度,與高英旭的“偶遇”是崔景瀚刻意制造的,後面他也有意地說出了一些模棱兩可的話,讓高英旭把他往傲慢晚輩的方向想。盡管如此,但凡高英旭大度一點或者小心一點,崔景瀚的設計都不會有作用,在同行和前後輩面前丢臉,還是他自己作的。
殷志源知道一點大概的真相不要緊,崔景瀚又不是真的把高英旭怎麼樣了,被下面子以後找回場子而已,遠不足以讓人心生忌憚。崔景瀚也沒有打算把高英旭怎麼樣,人類間的關系網太複雜,他不準備在其中沉浮。但平日裡活得再佛系,沖突總是無法避免的,崔景瀚也需要有一定的攻擊性。高英旭沒有讓崔景瀚吃虧的本事,也沒有利益上的糾葛,平白無故地把崔景瀚當小輩羞辱,簡直是送上門來練手的靶子。崔景瀚不把還處在發展的初級階段的人類當做低等生物,出于高等文明生命體的傲氣,卻也沒必要太忍氣吞聲。
不過,雖然殷志源想不到具體的手段,但如此短的時間裡就意識到崔景瀚在釣魚,崔景瀚的計劃還是粗糙了些。社會環境是大背景下所有人參與博弈的結果,在人與人之間的勾心鬥角這個領域,崔景瀚需要對人類的智慧懷有尊敬。
“是這裡嗎?”
“是。”
崔景瀚緩緩減速,靠路邊停車,正想說什麼話來道别,李準卻先一步開了口:“前輩,我想問一件事情。”
“請講。”
“今天發生的事,隻是不大美妙的巧合嗎?”
所以說啊,要尊敬人類的智慧。
昏暗的夜色之下,李準借着前向車燈的餘光,注視着那張俊美得不似真人的面容,等待着來自崔景瀚的答案。
崔景瀚低下了頭:“抱歉。”
李準:果然如此。
确定自己從頭到尾都被利用了之後,李準的心情不可能愉快,但也沒有那麼難過或者說憤怒。他見過了很多好人和壞人,崔景瀚在這之中還排不上号。
現在問題反而成了如何收場,崔景瀚的利用沒有給李準帶來實質性的損失,能夠得到道歉已經在他的意料之外。再者,高英旭都拿崔景瀚沒有辦法,李準還能怎麼樣呢?
想辦法控制一下局面,在節目上爆料時李準已經有把高英旭得罪到死的準備,崔景瀚卻是沒必要結仇的。李準本來沒有打算刨根究底,他隻是覺得推開車門之後他與崔景瀚的交集就要結束,又因晚上的連番變故心情激蕩,才做出了試探的決定,沒想到崔景瀚承認得如此幹脆利落,他反而成為了為難的那個人。
李準正在思考措辭,崔景瀚卻已有了動作。他利落地摘下了腕上昂貴的手表,又從下面摸出一個盒子,将表放了進去,最後将盒子遞到了李準面前。
“賠禮。”他說。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