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奧迪車平穩地行駛在首爾的街道上,崔景瀚的眼眸如同暗空,看不到任何情緒,聲音卻柔和又清晰,毫無輕慢或冷淡之意。
“因為是與現役idol有關的事情,想要向你打聽,”崔景瀚解釋了他明明認識内部人士卻要找李準的原因,“現在的idol做個人投資,會被經紀公司幹涉嗎?”
“什麼樣的個人投資?”
“有區别?”
“有的,”李準說,“從法律上講,是否侵犯了公司擁有的、藝人的肖像權,本質上是投資的盈利模式是否與公司存在重合。”
“比如?”
“投資的形式是銷售粉絲能夠廣泛購買的商品,比如首飾,化妝品之類,會影響粉絲對專輯、周邊的購買力。”李準說。
果然如此,所謂法律合約仍是利益分配的一種體現,在這一點上,智慧生物間何其相像。
“idol或者idol的家人從事餐飲業的很多,公司一般不幹涉。”李準補充。粉絲又不可能用成天在idol家的店吃飯代替買專輯,不管有沒有借idol的身份大肆宣傳,公司都沒必要管。
“地産呢。”
“也不管。”
“我明白了,”崔景瀚說,“作為感謝,能讓我請你吃晚飯嗎?”
因為這個突兀的邀請,一直正襟危坐目視前方的李準終于轉過了頭:“前輩……”正巧這時崔景瀚在打右轉方向盤,李準眼角的餘光瞥到了他左手腕上的一抹碧綠。
“我要去見洪錫天哥,”崔景瀚說,“不方便嗎?”
那倒不是,雖然人盡皆知洪錫天是同性戀,可他同時也是綜藝節目常客和梨泰院有名的餐飲企業家,過社會生活隻要對自己有好處,人渣都能捏着鼻子套近乎,同性戀算什麼。李準不知道崔景瀚是不是故意的,韓國的主流氛圍再恐同,年輕一代粉絲磕CP也磕得歡,他還扛不起“排斥同性戀”的帽子。
不過能認識洪錫天也不是壞事,李準搖頭說“不是”,否認了崔景瀚的猜測,又說:“那打攪了。”
進入餐廳之後,作為老闆的洪錫天親自迎了上來:“景瀚到了,東西我讓廚房開始做,還要你多等幾分鐘。”
“不要緊,”崔景瀚說,“有兩個人的座位嗎,我不占用錫天哥的包間了,靠裡面一點就行。”
這個李準也沒意見,他和崔景瀚都是男人,崔景瀚還是素人,絲毫不怕被拍,至于被打擾什麼的,他對自己的認知度心裡有數。
接着崔景瀚向洪錫天介紹了李準:“我還算idol的話,就是我的後輩,剛剛讓他幫了我點忙。”
沒等綜藝行程一大堆的李準駕輕就熟地自我介紹和問候,洪錫天就笑了:“我知道的,MBLAQ,rain培養的組合。你終于找年輕人玩了。“
李準:這話本來沒什麼問題,可是為什麼從洪錫天的嘴裡說出來,他就覺得那麼奇怪呢?
崔景瀚:“年輕人不會留在濟州島種地,我也開不起他們的工資。”
洪錫天指着崔景瀚問李準:“他是不是太嚴肅了,你覺得?”
李準:沒法接。
不過經崔景瀚這麼一本正經地解釋,他放飛的腦洞總算可以收一收了。洪錫天就不說了,崔景瀚這個退圈多年的大前輩怎麼也有點奇奇怪怪的。
好在崔景瀚并不知道李準在想什麼,做完了介紹他就和李準一起走到洪錫天安排的位置。剛一坐下,餐廳的服務員就端着兩碗湯放在了桌子的中央。
“湯可以一直在爐上熱着,”崔景瀚說,“椰汁雞湯,你有減肥的需求嗎?”
“不要緊,運動量夠。”洪錫天在梨泰院的餐廳主打異域風情,他發現這裡賣泰國菜後還擔心過會不會辣到傷嗓子,甜一點的李準倒不在意,他不是很容易胖,繁忙的行程下也沒有多少長肉的空間。
崔景瀚将其中一碗推到了李準的面前,另一碗拖到自己前面。李準默默地用筷子夾起了一塊蘑菇,咬了下去。和他預料的不同,唇齒間炸開的除了預想中椰汁的甜和香茅、青檸檬汁等一大堆香料的味道,還有蘑菇不強烈卻無法忽視的柔嫩鮮香,它中和了椰汁帶來的甜膩感,甚至将之化為對自身的恰當補充。
香甜與鮮美的完美搭配讓李準又夾了一塊。
崔景瀚也開動了,相比正常男青年李準,崔景瀚的儀态是很對得起他那張臉的漂亮,但同時他在吃飯的時候,也會有放松肩膀,稍微往前伸脖子之類的動作,讓他在賞心悅目的同時又沒有那種凜然不可侵犯的矜持感。
“你覺得這裡面最好的是什麼?”李準消滅了湯裡的一半材料之後,崔景瀚放下勺子,說。
這種問題李準不需要多想:“蘑菇。”
崔景瀚笑了:“謝謝。”
李準:謝謝?
他覺得有點不對勁,為什麼崔景瀚要說“謝謝”?等等,這位前輩的職業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