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張栎的動作停了下來,整個人和回魂了一樣唰的一下回到了座位上,将頭發梳理好,對着鍵盤敲敲打打,拼湊出一段音樂。
“啊,有靈感了,先記下來。”
“穩了。”原雲帆拍了拍愣在原地的楚樂,“到這個狀态很快初稿就能完成。”
“……寫歌好痛苦,感覺比編舞痛苦多了。”楚樂由衷的敬佩。
“我也覺得。”原雲帆贊同。
終于,在快到淩晨兩點的時候,張栎完成了初稿。
“你們有什麼想法?”張栎滿眼通紅,神色看上去像老了十歲。
原雲帆和楚樂對視了一眼,欲言又止。
這副“再敢提修改意見就做掉你們”的樣子誰還敢提啊!
“沒事,說吧,我能承受。”張栎揉了揉疲憊的眼睛,拍了拍臉頰試圖讓自己僵硬的表情放松,“不用大改就行。”
如果要我重做的話我真的會很想跳河的哦。
和你們一起跳哦。
“挺好聽的。”原雲帆見楚樂把攝像頭一轉對準了自己反射開始調整表情,不讓自己的疲憊展現在鏡頭前,“雖然風格和我預想中的有些差别……”
“要改?”張栎的臉色變的更蒼老了。
“但也不是不能用,你能不能先聽我把話說完。”原雲帆連忙把後半句接上,免得這位作曲家先生當場崩壞,“就是感覺比想象中的更青春活潑了些,像十幾歲的小孩跳的。”
“畢竟松哥說這次演唱會的主題是“初心”,又是明年出道十周年的預熱,我參考了一下、呃就是他們早期曲子的風格。”張栎解釋着,看了一眼原雲帆,默默咽下了出道曲這個詞,問楚樂,“老闆你有什麼想法?”
“我?我……”楚樂的腦海中閃過無數零碎的想法,可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描述出來,費勁巴拉的想了半天,手不自覺的下移。
“喂喂喂!你在拍哪裡!”看着逐漸移向自己裆部的鏡頭,張栎大驚失色的站起來搶過了相機對準楚樂,“換我來采訪你。”
“抱歉抱歉,我走神了。”楚樂雙手合十對着鏡頭道歉,“我隻是在想要怎麼描述。”
“慢慢想,不急,或者隻說幾個詞也可以。”原雲帆撫着他的後背安慰。
被鏡頭對着拍楚樂有些緊張,轉頭看見原雲帆鼓勵的眼神後深吸一口氣,清理着自己的思緒。
為演唱會應援的歌曲以歡快為主,現在的編曲雖然又歡快又活潑,可楚樂總覺得缺了一些東西。
到底是什麼呢……?他閉上眼,盡量讓大腦冷靜,忽然,若幹年前第一次看Square舞台的回憶跳了出來。
四位少年站在簡陋的狹小舞台上,并不在意台下有多少觀衆,也沒有在意一旁對他們指指點點的路人,肆意的歌唱着,舞動着。
雖然歌名叫迷途青春,可他們的臉上卻從未出現過迷茫的神色,每場舞台都笑着向台下願意為他們駐足的人揮手,不管是不是他們的粉絲,他們都毫不吝啬的展現自己的笑容,演出過程中也時不時跑來跑去的和隊友擊掌,表演結束後也勾肩搭背着一起鞠躬。
“希望大家喜歡我們的舞台,謝謝你們願意為我們停下腳步。”每次鞠完躬後,都由隊長原雲帆來說結束語,楚樂那時過于羞澀根本不敢湊太近,隻敢拿着相機縮在各種角落拍照,某一次表演中,原雲帆正好往他的方向看去,幸福的笑顔與笑彎了的眼睛就這樣被楚樂的相機捕捉到。
原雲帆現在總說自己很幸福,可那種笑臉,楚樂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過了。
充滿着夢想,希望……還有愛。
“夢想、希望、愛?”張栎歪了歪頭,“什麼意思?”
“我說出聲了嗎?”楚樂震驚。
“說的聲音可大了。”張栎秒回。
“嗯……就是,主題是“初心”對吧?”楚樂盡量描述着自己的想法,“我們都知道他們一開始并不容易,可不管是官方訪談還是演唱會,他們都有提過,雖然一開始吃了很多苦,但那個時候對這種苦沒什麼感覺,隻有純粹的快樂。”
張栎似懂非懂的看着楚樂的臉,而原雲帆已先一步感受到了楚樂的想法,眼神微微一暗。
“已經快到第十年了,這些年經曆了許多。”回憶着過去,楚樂笑容柔和,垂下手握住原雲帆的手腕給予他力量,“Square經曆了這麼多,很多人遭遇那麼多挫折都會放棄,可他們并沒有,現在的舞台也有當年的那種感覺,我不知道我有沒有表達清楚,一直注視着他們的粉絲應該可以理解。”
“就好像枯木會長出新芽,石縫中也能開出花朵……呃,我的表達是不是太晦澀了。”
“夢想希望愛,夢想希望愛……”張栎已陷入自己的世界,不斷的喃喃着剛才楚樂提出的詞語,斷斷續續出現的靈感旋律和拼圖一樣不斷彙聚在一起。
忽的,把相機往楚樂手中一塞迅速的坐回了工作台,邊敲打着鍵盤邊說:“我要重寫!”
“現在?”楚樂詫異,看了看時鐘,“會不會太晚了,要不我們明天繼續。”
“不行、不行。”張栎搖頭,靈感噴湧而出的感覺讓他的手興奮的顫抖,他深吸一口氣,轉頭看向楚樂,“抱歉,我現在要專注一些,麻煩你們别出聲,很快就好。”
曲子的風格明顯變了,開始是沉悶的鼓點,宛若無邊的黑夜,忽然出現了一串鋼琴組成的旋律,像夜空中誕生的點點星辰,之後疊加上的弦樂更是直擊人心,不禁讓原雲帆的眼睛微微睜大。
天光乍破,朝陽升起。
在曲子完成的一刹那,原雲帆和楚樂同時鼓起了掌,張栎摘下耳機,有些不好意思的朝他們躬了躬身子:“太客氣了,太客氣了。”
“真的很好。”或許是因為在深夜的緣故,又或許是因為這美妙的歌曲,原雲帆此刻的心情莫名的激昂,他迫不及待的想做些什麼以平複自己的這種心情。
内心的某種欲望破土而出,他忽然站了起來,在楚樂和張栎疑惑的眼神中開口:
“你們想不想去現場當驚喜嘉賓?”
“從觀衆席登場,或者從後台秘密登場,算了怎樣計劃都好……MV也可以按計劃錄,但這首曲子我想親自跳給他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