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悄然将至,屋内隻開了一盞小夜燈,浴室中傳出淅淅瀝瀝的水聲。
穿着白色睡衣的黑發男人正合着眼半靠在床頭,一動不動的,黑發柔順的垂下,好似城堡中的睡美人。
———如果他的耳機裡沒有放着佛經的話。
本想循序漸進,可白天一時上頭說了讓楚樂留下來的這種話,現在緊張也沒用。
冷靜點,原雲帆,你是成熟穩重又理智的成年男人。
他暗暗握了握拳,給自己加油打氣,完全沒意識到剛在在床上凹了半天造型的自己有多愚蠢。
佛經清空大腦,佛經洗滌心靈,原雲帆微微睜眼按下了單曲循環,忽視了脊背肌肉的疼痛又恢複了剛才的姿勢。
浴室的水聲驟然停止,原雲帆剛剛平靜了一點的心髒又砰砰砰的跳動起來,他忍不住調小了音量,閉着眼注意着浴室方向的動靜。
然而他等了半天也沒等到楚樂過來,一睜開眼便看見楚樂拿着毛巾努力擦着頭發的樣子。
“你醒了?”楚樂擦着頭發的手停下,拿浴巾裹住整個頭,隻露出一雙眼睛,“帆哥你先睡吧,我等頭發幹了再睡。”
“最近天氣涼了,不吹幹嗎?”
“啊……好麻煩……”
“這麼不注意,小心頭疼。”方才的旖旎心思已不在,原雲帆下床抓住他的手腕,把楚樂的頭從那坨浴巾裡拯救出來,“我幫你吹。”
“你剛才說的話,好像我爸爸啊。”楚樂抿着嘴調皮的笑了笑。
原雲帆:?
“你說我像誰?男朋友。”原雲帆不可置信,按着楚樂的肩膀強行讓他坐了下來,“我看起來這麼老嗎?”
“沒有啊,你超帥的。”楚樂嘿嘿笑了兩聲,“隻是我小時候吹頭發總是亂動,我爸經常和我說‘小心頭疼’這種話。”
恰到好處的暖風與手指的力道讓楚樂舒服的眯上了眼,天生微卷的發在原雲帆的手指下緩緩展開,逐漸蓬松漲大,看起來暖呼呼毛茸茸的。
“差不多幹了,睡覺吧。”手下的觸感過于好,讓原雲帆忍不住多摸了幾把,“像小綿羊的毛一樣。”
“我以前小學同學也這樣說。”楚樂随意摸了自己被吹的四處亂飄着的頭發,拉着原雲帆往床上走去,不爽的撇撇嘴,“隻不過那是為了嘲笑我。”
“誰嘲笑你,憑什麼?”原雲帆皺眉,随後意識到剛才自己的比喻可能會傷害到他連忙道歉,“對不起,我說錯了。”
“為什麼要對不起?”楚樂轉了個身将額頭抵上他的肩膀蹭了蹭,“綿羊多可愛,不是綿羊的錯,我也喜歡綿羊。”
“而且他們在知道我爸媽是警察後看到我就跑。”他得意地挑了挑眉。
“怪不得你總說他們想把你培養的堅強點。”之前總聽楚樂說他的父母想把他培養的堅強點而做的一些事,此刻聽到楚樂父母的職業,原雲帆也不怎麼驚訝。
“怕我被欺負吧,畢竟他們也不經常在家,我日常見到的隻有保姆。”楚樂嘴上說着話,手卻一刻也沒停下來,把玩着原雲帆被子下的手指,“結果我也沒怎麼變堅強,情緒一激動眼淚就停不下來。”
“堅強不堅強又不是按眼淚來算的。”原雲帆伸出另一隻手輕輕敲了敲他的腦袋,“最近舞室發生這麼大的事,你的情緒比我都穩定。”
“畢竟也不是我們的錯,這種沒頭沒尾的事遲早會結束的。”楚樂厭惡的說,閉上眼主動環抱住原雲帆的腰,困意漸濃,說話聲都變得含糊了起來,“而且當時一想到還有你在,心情突然就平靜下來了。”
看到他困的眼皮打架還強撐着和自己說話的樣子,原雲帆側過身把他往懷裡攬了攬,擡手拉了一下小夜燈的開關。
“太晚了,睡吧。”他輕撫楚樂的背,在他的額頭上留下一個吻,“晚安。”
幸福留在此刻享受,明天的事就交給明天處理吧。
無論有多少麻煩事,戀人的懷抱都會是彼此的港灣。
……
清晨,楓葉娛樂公司。
窗外的天剛蒙蒙亮,辦公室的木制地闆上有着不知道是什麼造成的污漬,東西也胡亂擺放在地上,看起來亂糟糟的,純白的牆上挂着許多長的很好看的年輕人相片,然而位于最頂層的那三張不知道為什麼被翻了過來。
嚴銘楓沉默的坐在辦公桌後抽着煙,看着桌上三份練習生解約書看了半晌,狠狠地将他們摔倒了地上,沒過多久,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進來。”
“你還是這麼不講衛生。”來人被屋内沉悶的空氣弄的不舒服,嫌棄的揮了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