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兩個笨蛋……”他用二人聽不到的聲音小聲嘀咕着，快步離開了那裡。

夜色漸濃，街邊小攤打開了裝在車上的小燈，昏暗的光芒打到楚樂的臉上，襯得他側顔的線條越發柔和，他的臉本來就顯年輕，在這種燈光的照耀下顯得與實際年齡更不符合，就像剛上大學的學生一樣。

“哇！有菠蘿汁！”楚樂興沖沖地拉上原雲帆的手腕，“我記得你喜歡菠蘿吧，要喝嗎？”

“好啊。”原雲帆任他拉着走，有些疑惑的偏頭看他，“不過你怎麼知道我喜歡菠蘿？”

“你以前在采訪裡說過呀。”楚樂笑着看他，“你都忘記了嗎？”

“多少年前的事了。”原雲帆搖搖頭，失笑道，“我一點也不記得都被問了什麼。”

冰塊清脆的撞擊聲響起，黃色的飲料被緩緩倒入透明的塑料杯，菠蘿清甜的味道刺激着味蕾，讓人忍不住喝了一口又一口。

這種無憂無慮的輕松時光一向過的很快，下一個路口，他們就要分開了。

“我有個東西想給你看。”楚樂在離開前将他拉住，在包裡翻找着什麼，而後将手攤開。

借着路燈的燈光，原雲帆看清了他手心裡的東西，是自己多年前某個舞台被拍到的照片，被他裁剪下來，做成了鑰匙扣的模樣。

“從見到你開始，我就一直想送你這個。”

原雲帆從他手裡接過鑰匙扣，靜靜的注視着那相片，半天沒說話。

“是我們出道第二個月那次演出的時候嗎？”他在腦海中努力搜刮着久遠的記憶，不确定的開口。

“對啊對啊。”楚樂開心的點頭，“那是我第一次去看你們的演出，廢了好大的勁才拍到一張好看點的照片呢。”

他忽然覺得自己的話有些歧義，慌忙解釋道：“不是說你那時候長得不好看，是你們的舞蹈動作太快了，我總是拍不好。”

“已經拍的很好了。”原雲帆淺笑，誇獎他，“說實話比公司的人修的好。”

“你還記得啊？”他注意到原雲帆準确的說出了舞台的名字，抿着嘴笑了，“我還害怕送你這個可能又讓你想到退團的事……糾結了好久。”

方才喝的菠蘿汁好像全部都湧上了心裡，原雲帆也不知道此時到底是什麼詭異的心情，甜中帶着一股酸澀。

感動？開心？……還是某種遺憾嗎？

“不會。”原雲帆小心翼翼地收起了鑰匙扣，就好像是什麼名貴的珍寶，向楚樂笑了笑，眼神不自覺地溫柔了起來，“我會好好珍惜的。”

“謝謝你。”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楚樂的腦袋。

今天逗留的有點晚，等原雲帆與楚樂道别後回到出租房已經快到十二點了。

老小區内沒什麼燈，黑漆漆的，樓道内的燈也要大聲喊一下或者剁兩下腳才能亮，原雲帆不想擾民，索性打開手機手電筒摸着黑爬上樓，小心翼翼地打開房門。

“今天上班那麼晚？”冷不丁的，一個聲音傳來。

原雲帆吓了一激靈，回頭看到自己媽媽許琴正坐在客廳喝着茶，幹笑了兩聲：“媽，你還沒睡啊。”

人類，永遠怕媽媽的物種。

即便已經奔三了，還是會因為晚回家而精神緊張。

“和同事出去聚餐了。”原雲帆解釋着，見媽媽給他也倒了一杯茶，便把東西放下坐下來，小小喝了一口。

“聽說你把咖啡店關了？”許琴看向他的眼神中透露着關心，猶豫的說，“……是不是你爸爸他又找來了。”

“說什麼呢。”原雲帆打着哈哈，安慰母親，“我們換城市生活了，不會的。”

……最近幸福生活過多了，還忘了有這麼一個麻煩沒解決。

原雲帆借着喝茶的動作，掩蓋了自己忽然暗下的表情。

“把咖啡店關了是因為有個舞室找我去當老師。”他解釋道，見母親忽然變驚喜的表情，無奈的笑了笑，“媽你怎麼看起來比我還開心。”

“你這小孩以前一提到跳舞就和瘋了一樣。”許琴回憶起曾經，忍不住笑了，“你們剛出道，我帶着吃的去看你們幾個的時候，那三個孩子沒少和我訴苦。”

？叛徒。

“沈翊說的吧。”原雲帆冷笑。

除了他還有誰會幹這事？

陳飛當時把他當老大及其聽話，許懷也不像是這種會打小報告的類型。

“你這些年一直都不怎麼開心，媽媽知道的。”許琴歎息，“誰讓我眼瞎呢？”

原雲帆沉默了一會，握住母親的手，開口安慰：“不是你的錯。”

“你想回去嗎？”許琴冒出一句沒頭沒尾的話，面容悲傷，見原雲帆愣住，繼續開口道“那三個孩子當時瞞着你來找我，說讓我勸你别放棄，大家一起想想辦法……”

“……不是我們幾個就能解決的事。”原雲帆不想再讨論這個話題，“這麼多年了，我也回不去了。”

每次一聊到以前團體的事，媽媽就會在夜裡偷偷哭。

“我現在不是也在跳舞了嗎？而且同事都很好。”

回想起楚樂剛才遞給他鑰匙扣的樣子，原雲帆的嘴角忍不住上揚，眸中帶着點點溫柔。

他還沉浸在回憶中，沒注意到母親看向他的表情逐漸變得奇怪。

“雲帆。”許琴忍不住開口叫兒子，“你老實和媽媽說。”

原雲帆疑惑擡頭，隻見媽媽欲言又止了半天，蹦出一句話。

“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