橡膠手套真是十分認真一人,他半蹲在地上,另一隻手上拿着一本《三分鐘解剖豬》,而另一邊的書架上,則是各種版本的《人體解剖學》。
他邊看書,邊不忘記在男人身上寸寸揮刀。
刀子給足勁兒,偏偏避開緻命點,但又惦記着那顆的腎髒,硬是要生生剖出來。
聽着男人悲痛的哀嚎,橡膠手套并沒有露出應有的爽樂,反而是痛苦,甚至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情緒,他情緒變得暴躁。
“知道痛了?那你就沒有想過他也會怕痛?會給他打麻藥嗎?你放心,我不會給你注射任何麻藥,我複制了一份你的神經痛,會讓你24小時重複感受剛才刀割的感覺。”
男人滿頭大汗,嗓子眼仿佛冒火,他已經叫不出來了,甚至也沒有力氣叫了。
但他腦子竟然非常清晰的記住了關鍵詞“神經痛”,怎麼現在科技已經發達到痛苦也能被複制嗎?
似乎是感受到他的大腦活動,橡膠手套蹲下來,用手術刀敲敲他的臉。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現在該怎麼做呢?”
橡膠手套想了想,把人蜷縮着卡進金魚缸裡,随後把冰塊一股腦倒了進去。
見到男人暈乎乎,也沒有多少生氣的樣子,橡膠手套顯得非常不滿意,他握着冰塊,一冰塊砸到男人頭頂。
男人痛苦大叫,又開始掙紮起來,他越是掙紮,魚缸裡的水藻越往他身上纏。
而且他還聽到了魚缸合上蓋子的聲音,這讓他無比驚恐,同時,他還感覺到四周那些水藻,像是要吸食他生命一般,瘋狂纏繞上來。他整個人從骨頭到肉,又癢又麻又痛,他明明痛得快昏過去了,可是又沒有辦法昏過去。
蓋子合上發出響聲的時候,他聽到橡膠手套說:“你最好叫大點聲,一旦我發現你不叫了,那我就會來往你身上捅兩刀。”
男人隻覺得毛骨悚然,下一秒,從水藻觸須傳遞過來熟悉的痛覺,仿佛剛才被刀子割的觸覺重新挑動着他的神經。
男人痛苦大叫起來,手腳都痛得發抖,他全身上下僅剩的那點理性全都在對抗痛苦。他現在是後悔了,非常後悔,如果一開始就不把主意打到蘇小蠻身上就好了。
可現在已經沒有機會了,他已經痛得想要咬舌,似乎是洞悉了這些想法,水藻竄入他的口腔,綁住了他的舌頭。
聲音也在同時在壓住了,男人痛不欲生,已經完全忘記了剛才橡膠手套說的那句話。
他仍舊掙紮着,沒有力氣。
下一秒,他聽到一個聲音響徹耳邊——
“不是跟你說了,讓你叫大點聲嗎?”
“啊——”
收拾完一切,他回到自己房間,空蕩蕩的魚缸裡一尾紅頭魚正在遊動。
他趴在魚缸前看魚,死死盯着它,魚兒在水裡拼命掙紮兩下,随後便如同提線木偶般,魚鳍也不動了,魚緩緩沉入了水底。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魚眼睛視網膜上,出現了蘇小蠻的身影。
他起來得早,順手拎起兩手指魚食,撒到魚盆裡。
丢完他就去洗漱,也沒有發覺金魚有什麼不對勁。
蘇小蠻滿腦子是線上面試的事情,打算出去買件白襯衣——這是他能想出來最正式的做派,顯得他像個青澀幹淨的高知分子。
他得先洗個澡,而他家連個花灑都沒有,所以他一直喜歡呆在學校,雖然學校小,但至少有個清清靜靜洗澡的地方。
家裡洗澡要單獨用大鐵鍋燒水,用大桶混涼水,然後去水龍頭的地方洗澡。那地方半遮也半掩,可到底不是全遮蔽的,屋子裡不能有人,不然過道一眼望過來,裡面洗澡的人都一覽無餘。
水龍頭旁邊就是破櫥櫃,上頭還有個玻璃魚缸,他還得小心熱水濺到魚缸裡。
又擔心阿太進來,蘇小蠻洗得很快、很糙,但他皮膚白、體毛少、還容易留下淤青,因為覺得自己不像别的男的那樣小麥色和陽剛,所以偶爾也會無比厭惡自己。
他匆匆搓了兩下,皮膚上就密密麻麻紅了一片。
櫃子就在床位,櫃門前堵了鍋碗爐,再往前五步遠就是水龍頭。
蘇小蠻的衣服被擠在櫃子二層,随便怎麼翻都是髒髒的,他又偏愛穿白衣,白衣服料子差、又洗不幹淨,阿太為了省點水和洗衣服,總是把兩個人衣服混着洗,導緻他的衣服上總是混合着一股油膩的臭味。
蘇小蠻衣服也不多,挑來撿去也就那些,他苦惱之餘,也選不出一件體面的。
與此同時,他感覺到一股腥黏的視線落在自己的脊背上,那種被偷窺的視線太明顯了,讓蘇小蠻身上雞皮疙瘩起了一層又一層。
他迅速轉頭,目光掃過櫥櫃——櫥櫃大小是能藏東西的,但裡面什麼都沒有。
他又往上看去,金魚缸裡那尾紅色的小金魚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死了。
它圓滾滾的肚子往上飄着,眼睛裡的晶狀體已經渾濁了,魚鳍也不動了。
蘇小蠻意識到,這條魚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