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幹巴巴咳了兩聲:“那,之後方便的話幫我給隔壁我同事帶兩句新婚快樂,你翻翻我們倉庫之前有沒有兌過什麼值錢點的,拿得出手的有用東西,打包幾件給人家送去補禮。”
【好哎!不過話說,咱們任務結束前,我能吃到你的喜糖嗎?】系統唉聲歎氣。
姚盞年愣住:“我的喜糖……啊?什麼喜糖,我結什麼婚,跟誰結?”
系統卡蹦着糖的嘴一頓,險些卡進嗓子眼裡,瞪大數據眼睛:【啊?!你沒打算結、結婚?你個死渣男,那咱小叔怎麼辦,你不是喜歡咱小叔嗎?】
姚盞年比他更蒙,半天才繞過來系統時常山路十八彎腦回路的彎來,耷拉下肩頭:“這跟小叔有什麼關系,對啊,我是喜歡,是因為他是小叔啊……本來就是我自己心術不正,我也試探過啊,但小叔明顯就是在拿我當小孩慣着哄着,比我親爹還親爹,壓根就沒這方面心思。
而且平常我惹他生氣他就不理我了,要是我真去表白了,那直接天轟地裂,讓他知道自己含辛茹苦養出來了個惦記他的白眼狼,心思不用在正道上的混球,那我和小叔直接就完了,什麼關系都不會有的那種完了……所以還是算了。”
他垂眸,停在一家服裝店落地窗面前,虛虛晃晃照出他十八歲一無所有時候的樣子:
“……反正就這幾年了,隻要我不說,他就不會知道,又沒有誰規定喜歡一個人就非要求出一個結果,一個圓滿結局才行。我繼續在他面前沒心沒肺地裝兩年的乖,而後功成身退。不管未來小叔會變成什麼樣子,喜歡上誰,想跟誰在一起共度餘生,我都樂見其成,隻要看着他這一世是平平安安地,開開心心地就夠了。”
系統短路了一瞬,恍若晴天霹靂。
良久,姚盞年聽到系統崩潰得嘀嘀咕咕着,壞了,真壞了,員工手冊緒論部分加紅标粗部分,管理員絕對不能放養這一條果然活該它是重點必修知識。
姚盞年:“……不至于,真不至于,哎哎哎!我已經看到了,警告你,你别想着怎麼暗戳戳給我挂任務條和攻略條!”
“也不一定不絕對!萬一之後有時機成熟的時候我會坦白的!你别也挂在我身上哭啊!”
打着渾不知不覺就見到了熟悉房屋布景。
另一側積雪漫過腳腕高,他穿的又不是長靴,冰的腿涼飕飕的,所以從被人踩過了的花壇中央,鵝卵石鋪設成的小路穿了過去。
兩層窗戶都是漆黑一片着的,姚盞年上下摸索着衣服,後知後覺果然沒帶這邊的家門鑰匙,之前的家是指紋密碼鎖根本不需要帶鑰匙,他不抱什麼希望地按了按門鈴,幾分鐘仍舊無人應答。
好吧,小叔果然也不在家。
住宅區外沿街店鋪也沒幾家有租借充電寶的,但發現他人不在醫院,也知道今天學校放假的話,小叔公司的事情處理完肯定是會回家看一眼的吧,他擡頭夜幕一片漆黑,預計這個時間點也差不多了。
姚盞年在門口蹲着等了會人,冷風随着狹窄的過道口愈發肆意冷冽地,随着他時不時攏緊衣服的動作灌入到衣袖裡,呼吸裡寒氣交換,刺得胸悶氣短,手裡的手機在此刻像塊闆磚一樣。
他百無聊賴地順着樓挨家挨戶地走,最終走到休閑區兒童中心這裡,這裡有零散一些人,形單影隻地,或者成群地在這邊鍛煉或閑聊,這上頭安裝有偌大的遮擋物遮陽擋雨擋風的,邊緣低,底下的基礎設施都沒被雪侵襲過來,完好無損。
姚盞年雙手在唇邊哈着氣,默默彎腰擠上不起眼的無人光顧的滑梯窄門,幸好滑梯口處露天,毫無遮擋,他盤起腿坐在滑梯正上頭的軟墊上。
系統苦着張臉去倉庫翻給人家的新婚禮物去了,姚盞年揪起毛衣被自身體溫沾染上的溫暖高衣領,把整張臉幾乎都埋了進去,臉已然被冷風吹得冰涼幹燥一片,揉了幾下,莫名感覺都凍腫了一圈。
這個位置偏高,且側對着住宅區大門,能及時知道小叔開車進門的動靜。
他的位置在路燈陰影處,又有滑梯周側高大卡通塑料牆壁遮掩一二,也或許是實在悄無聲息發呆得過于出格。
姚盞年在三三兩兩的人的嘈雜聊天裡神遊,本意沒想聽人家說話,但大概率是覺得不會被人注意也不會有人認識,所以有一幫子人交談動靜很大,話題裡頻繁出現了“喻羽書”“企業集團”“23号住宅”相關字樣。
姚盞年剛開始以為是幻聽,直到多次細細聆聽,字眼在唇舌裡無聲咀嚼重複後,怔愣一瞬,瞬間擡頭直起腰來,蹙眉目光往那邊望去。
他跟小叔現在住的地方,就是23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