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着汪姝陷入夢魇般的呓語，晚涼心裡也是漲漲得不好受。

“請你節哀。”晚涼輕聲說。

“光看着你，我就能猜到阿姨叔叔是多好的人，我很遺憾這一切的發生。但是逝者已逝，活着的人還是要堅強地面對每一天。”晚涼說，又補充道，“不想堅強也可以，找一個洞穴自閉一輩子，或者就去|死也行。我支持你做任何選擇的自由”

汪姝突然抱住了晚涼，放聲痛哭起來。

她的齊肩短發随着動作不可空地一下下蹭着晚涼的側臉，毛茸茸的。

跌打損傷藥居然還包恢複洗發水香味的嗎？O.o

晚涼又走神起來。

“對不起，把你的衣服弄濕了。”她不好意思地拿手扒拉晚涼肩膀處的衣服，紅彤彤的眼睛對着晚涼又委屈又害羞地笑了一下。

哭出來後汪姝的心情松快很多。她不是一個會輕易沉溺在悲傷和痛苦裡的人，但她也需要一個發洩的途徑。

“秩序眼看着維持不了了，衛星信号也總出問題，聯系不到市裡，我們還能跑的人不得不保命為上，拿着武器跑了。”汪姝拿袖子擦了一下眼睛，繼續說，“可是外面好冷啊，而且這個冷真的直穿骨髓的那種，跟我同乘一艘救援艇的幾個人本來好好的，也開始發起燒。”

“最後也全都喪屍化了？”晚涼問。

汪姝垂下頭，有些逃避回答這個問題。半晌，她擡起頭對着晚涼自諷一笑：“我把她們都殺了，你不知道我今天殺了多少人。”

“她們已經不是人了。”晚涼搖搖頭，望進汪姝眼睛裡滿滿的溫柔，汪姝騰地一下紅了臉，把視線慌忙錯開。

“我不知道該還能往哪裡去了，我就想，‘晚涼會不會有事？’，我就朝你家裡過去了。”汪姝的臉被短發擋着，她有些局促地摳手指，“我不是在說什麼空話，我就是一下子想到了你，覺得和我相關的隻剩下你了。”

“你們小區的防衛很好。哪怕我開的救援隊的船，又說是你的朋友，她們也先查了我的證件才放我進樓。我和她們說了發熱的事情，沒說太詳細，怕她們亂了陣腳，不過我看她們訓練有素的樣子應該能很好地組織自查和自衛。你們小區業主素質高是真的。”

說到開心的事情，汪姝的語氣也擡高了一些，意識到聲音有點大，偷瞄一眼晚涼，捂一下嘴，撓撓頭，接着說：“你家的門是鎖着的，但我今天聞了太多血腥味，一下子就感覺到了不對勁。你鄰居的房門是虛掩的，我就走進去了。然後通過牆上的洞進了你家，看到你家像廢墟似的。然後我就聽到有人在說，‘晚涼~晚涼~’，就把小綠給找出來了。接下來的事情你就知道了。”

“小綠真的喊了我的名字？”晚涼知道現在不是把重點放在這上面的時候，但她實在高興得忍不住。

得到肯定答複，晚涼心裡美死了。她就知道寶寶是愛媽媽的！

“那你之後打算怎麼辦？”晚涼問。

汪姝沉默了。

過了會兒，她開口，聲音委屈巴巴的：“我以為我會和你待在一起？”

“你不方便的話沒事的，我家其實也有做一些加固處理，我可以回家自己待着的。”她說。

不是，這怎麼顯得我像個壞人似的。晚涼第一次感受到了抓耳撓腮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感覺。

好吧，那就這樣辦吧。

“那你來和我一起住吧。我有一些秘密，以後你會慢慢知道，但是不要多問好嗎？”晚涼說。汪姝瘋狂點頭，保證絕對按她說得做。

又交代了她一些注意事項，晚涼越說越有一點後悔，她從來沒有和人同居過，這太奇怪了。

但...

汪姝身上也有一些她想探究的秘密，而且人家舍命來救自己，也不能太無情吧o.o

等回家後寫一份室友協定吧！^^

“這裡怎麼辦啊？”汪姝指着地上的屍體問道。

晚涼不想去多想和花棠有關的事情，一想就渾身疼：“你覺得現在警察還能管到這裡把我倆給抓了嗎？”

汪姝搖頭。

“那就丢在這裡吧。”晚涼說，又想了一下，“我們還可以順點東西走。”

在汪姝目瞪口呆的注視裡，晚涼理直氣壯地打開花棠家的地下倉庫，一排排整齊碼放的食品箱子，裡面裝滿了各色蔬菜肉類罐頭食品、方便面、壓縮餅幹、巧克力和蛋白棒，這些都可以保存20年以上，留下一半給日後來搜尋物資的其她人，晚涼把剩下的直接收進空間裡。

工具間裡的工具，汪姝知道該怎麼挑，一開始她還有點不好意思，現在也上手撿出來好的讓晚涼收起來。

晚涼找到了她家的步入式冰箱也即家用冷庫，一打開引入眼簾一整排的優質安格斯和和牛牛肉，旁邊還有真空包裝的羊排和豬排，這些肉全都整齊切開，肉質細膩。甚至還有一整隻火雞。再一旁有十幾盒龍蝦、螃蟹和大蝦，幾條新鮮完整的三文魚魚腹和鳕魚。

再往裡走，10大盒切割整齊的冷凍蔬菜：菠菜、青豆、胡蘿蔔、玉米、花椰菜和西蘭花，一應俱全。另一邊則是各種冷凍水果，草莓、藍莓、芒果、樹莓，色澤鮮豔，看上去十分誘人。

甚至還有各種冷凍面點：意大利面、中式和俄羅斯式餃子、馄饨和包子。還有一些冷凍的糕點和面包，像是法棍、鹽堡巧克力蛋糕、藍莓松餅等。

晚涼沒想到花棠居然也會吃冰淇淋：一列哈根達斯一列Ben & Jerry's，各種口味的大桶裝整整齊齊地擺放着。

最後一排是各種速凍餐食，如意大利調味飯、法式焗蝸牛和泰式咖喱，隻需加熱即可享用。冷凍湯品如龍蝦湯、蘑菇奶油湯和海鮮雜燴湯，也足夠驚喜。

角落裡擺滿了鵝肝醬和松露醬，這些調味品能讓任何一道菜肴變得格外美味。還有冷凍的香草和香料，羅勒、香菜、迷疊香和百裡香，雖然晚涼平時自己做飯都直接用混合香料料粉，但也忍不住全都包圓帶走。

“我們不帶走這些食物也保存不了多久的。”晚涼對汪姝解釋，其實是她自己有一點感覺像是在打劫。

汪姝對她比了個ok的手勢，表示自己接受良好。

10立方米的空間還剩大概1立方，晚涼帶着汪姝又去搜刮了一些常見藥品和燃油。

她以前沒想着要囤燃油是因為見識了跌打損傷藥的自動滿油神操作，不過現在有了條件，能囤當然要囤。

燃油徹底填滿後，倆人終于決定要離開了。

“好冷啊。”一離開花棠的别墅，沒走幾步，晚涼的嘴唇都凍紫了。

她們本來都沒想着要去搞花棠的厚衣服穿，畢竟心裡還是膈應。

但現在不得不對現實屈服，尤其是晚涼，她隻穿了單薄的睡衣。

穿上厚實的皮草，腳上冷點就冷點吧，還能忍。

兩人快步下山，走到先前汪姝停船的地方。

兩人都傻眼了。

不過幾個小時，雨停了，但是水面凍住了。

整座城市像是冰封住的迷你玩具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