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涼點點頭,快步離開了。
二人的梁子,則從此時起一直結到了現在。
晚涼因事休學後,武昭發現試驗田裡沒有她的名牌了,還到處打聽她住在哪裡,上門去問她幹嘛不上學了。
晚涼連門都懶得給她開,就聽見她在外面一遍遍地講“你在家呆着不上學,你的科研進度會中斷,以後讀博比我低幾級,做出來的豬飼料就隻有秧苗了,我的豬會補充不了足夠的蛋白質的。”
她翻幾個白眼,捂住耳朵繼續窩在被子裡看書。
之後武昭又來了幾次,她都沒反應,再之後,武昭就不來了。
沒想到時隔這麼久,再見她是這樣的光景。
晚涼迅速扶起倒在一邊的椅子,踩上去把人摘下來。
一個沒扶穩,武昭重重地摔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晚涼趕緊把她弄起來,解她系在她脖子上的,呃,褲腰帶。勒得太緊了,解不動,晚涼幹脆拿出刀直接割開,順便把她的衣領也割開讓她能更好呼吸。
眼見着人都翻白眼了,晚涼趕緊上手去按壓她前胸急救。
還沒挨着呢,她自己順過來氣了,掙紮着爬起來,咳嗽不斷。
晚涼看看她,再看看剛剛發出噪音的快要裂開的門框,不明白她這是幹嘛。
武昭好容易恢複過來,轉身看到是晚涼,生無可戀地又躺下了:“你幹嘛救我?讓我死了算了。”
晚涼:?
“得了吧,你那褲腰帶都快斷了,門框也要塌了,再晚一點你自己也會摔下來得救。”
武昭繼續生無可戀,聲音還有點沙啞:“我本來已經決定好了,就讓我安靜地死在這裡吧。”
晚涼無語,難得多說了幾句:“你安靜?挂在天花闆上還把人吓個半死,真是夠安靜的。”
武昭直起身,哀怨地看了她一眼,把晚涼看得心裡直發毛後又躺下了。
“外面那麼大水,我的豬肯定都死了。豬都沒了,我還活着幹嘛。”
“豬可能比你更會水。”晚涼小聲回怼。
“我的豬,我把它們給拴起來了,肯定是活不了了。”說着說着,武昭的死魚眼裡居然滲出來淚水。
看着她面無表情地哭,晚涼悄悄超遠離她的地方挪了挪屁股。
“你怎麼在這?你終于決定繼續上學了嗎?”武昭又坐起來,直勾勾地盯着晚涼。
晚涼低下頭道:“外面都那樣了…還上什麼學。”
“我就說你不該休學。你看你一年沒上學,以後就不想上學了,連碩士都不能畢業的人,還活着幹嘛,我看你比我更該去挂着。”武昭來勁了,開始滔滔不絕。
“打住。”晚涼手指插進耳洞裡,她已經悄悄聯系了輔導員,請求來圖書館解救一下武昭。
水已經有些灌進來,晚涼着急自己的任務,但也不能就把武昭一個人丢在這裡。這人腦子有病,别到時候出事了她自己有口說不清。
輔導員和搜救隊過來還要一點時間,晚涼幹脆讓武昭幫她一起找東西。
“你要找什麼?”武昭詢問,半晌才反應過來,“你怎麼會在這兒?”
“我還沒問你怎麼會在這兒呢?”
“我就正常學習啊,圖書館過夜又不是稀罕事。你就别岔開話題,你咋在這?”武昭一副不問出原因就不會罷休樣子。
“來救你。”晚涼随口敷衍道。
“啊?嗷,哦。”武昭瞬間安靜。
她的臉紅了一下,可惜晚涼沒有看見。
兩人分頭行動,倒是很快就把圖書館摸了個遍。
但即便這樣,任務還是沒有顯示成功。
室内積水快沒過腳面了,輔導員在市裡很難過來,住宿舍的學生在宿管阿姨的組織下早已上樓安頓好,整個山城大學,隻有晚涼這一通求助電話。
市裡救援隊早早編好了隊伍,按照區域實施救援,确保效率的最大化,這樣一來,落單的她倆要好好等一會兒抽調人口了。
“你找到你要的東西了嗎?”看着晚涼停住不動了,武昭問道。
“沒找到,但是我們不能再繼續在這裡待着了。”晚涼聲音細細弱弱的,但很有力量。
她直接往自己進來的窗戶跑,看她跑,武昭也跟着跑。
還好,橡皮氣艇還在。雖然進了一些水。
從艇裡往建築裡爬,不難,從建築往下面下,就上難度了。
“這你的嗎?”武昭質疑。
晚涼回了個白眼。
她試了試纏在室内柱子上的繩子強度,很牢靠,示意武昭等她坐好就也下來。
暴雨如注,雨水打在她的臉上,即便有護目鏡,依然模糊了視線。繩索在雨中極其濕滑,她不得不緊緊抓住繩子,手心因為用力過度而微微發脹。
晚涼的身體随着風雨搖擺,她的腳在建築物的外牆上尋找支點,盡量讓自己保持平衡。
“小心啊!”武昭在上面喊出了聲。
是晚涼的腳不小心滑了一下,身體猛地晃動。她對着武昭比了個ok的手勢,調整呼吸,穩住身形,繼續向下。
終于,晚涼接近了水面。下面的皮艇在水中起伏不定,她瞅準時機,輕輕一蕩,身體輕盈地落在皮艇上。皮艇微微一沉,然後随着水波平穩下來。
晚涼迅速調整姿勢,拿起獎穩住小艇,同時把積水往外用手捧着潑掉。
“下來吧!”晚涼對武昭做手勢。
有樣學樣,武昭快速地下來坐好,想要接過一根船槳,但晚涼才不給她呢。
她隻好讪讪地收回手,坐着玩水。
水面下好像有什麼東西。
她俯身仔細一看,驚叫出聲。
“林晚涼,你來看!這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