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華樓中,燈火通明,笙歌曼舞,美人在巨大的鼓皮上扭動着腰肢,引得台下男兒紅着臉陣陣歡呼。
三樓廂房中的氣氛就不是這般愉快了,小小的房間裡擠了五個人。
床上一人昏迷、兩人跪在地上、一人執扇在側欲言又止,木椅上那位打扮成男子模樣,卻依舊清晰可辨其女子模樣的人,正一手捏着眉心,一手指着跪在地上的兩人。
“林鐘!是誰給你的膽子敢違抗本宮的命令!”
李婉若又氣有無奈:“違抗命令知道是什麼下場嗎?”
林鐘的眼中未有丁點恐懼的意思:“主人,此人身上沒有半點内力,若不是真的萬毒之體,那她對您就沒有半點意義,您的身邊不需要無用之人。”
李婉若吸了口氣,半天沒講出話來,容時見狀,趕忙遞茶,又讨好似地扇着風:“主人,林鐘妹妹也是忠心一片,您消消氣。”
李婉若沒有接茶盞,她怕自己一沖動把茶水全揚在這群二貨臉上。
李婉若:“你可還記得她昏迷前說了什麼?”
林鐘答道:“記得。”
“既然記得,又為何不留她一命!”
容時插嘴:“主人,您的目的不是想要檢驗她是否為萬毒之體?怎麼又要留她一命?”
李婉若當即給了容時一記眼刀,她吐出一口濁氣,指着這幾人罵道:“蠢貨!本宮真是養了一群忠心的蠢貨!一個養在南宮深宮的假公主,如何能得知本宮相貌!”
這時,一直跪在林鐘旁邊,穿着一身黑色衣衫的女子擡起頭,她的右臉上有一塊手掌那般大的血紅色胎記,她五官生的好看,但卻因為這一塊胎記,永遠隻能在夜裡行走,但又因此,她成為了十二律之首。
“主人不必憂心,即便線在她身上斷掉了,屬下也能查到您想要的東西。”
李婉若也平複了下心情,擡手示意她們起身:“應鐘,你該知道的,這個假公主的生死于本宮而言是無關緊要的,隻是你們是本宮最信任的人,若連你們也不聽命令擅自行動,本宮在這離國便是孤立無援了。”
“林鐘還小...”
這時,身後微弱的咳嗽聲打斷了應鐘接下來要說的話。
應鐘擋在李婉若身前,上前去歎鼻息,她剛伸出手,躺在榻上那人突然睜開眼,抓住了她的手腕,那對不含任何雜質的藍眸還混沌着。
應鐘一愣,收回手:“反應倒是挺快。”
阿七看着這一屋子人,看見李婉若後,放松了緊繃的身子:“雖然你沒救我,但也沒殺我。”
李婉若站在距離她一步遠的距離,中間隔着一個應鐘:“怎麼?看來你對自己的萬毒之體并不确定?”
阿七似是無所謂一般地聳了聳肩,她的嗓子有些幹,聲音聽上去老了十歲:“當然不确定,畢竟這世上沒有人為了确定自己是不是萬毒之體,而去嘗試世界上最毒的毒藥。”
李婉若掩唇笑了起來,配合她身上的衣着,倒真的蠻像宮裡的小太監:“你倒是有趣,你真的覺得離開南國,到了本宮這裡就能活下去了?”她走上前,俯下身子,調戲似的勾起阿七的下巴。
“當然。”阿七并不覺得冒犯,反而握住了李婉若的手。
李婉若怔怔地看着阿七,想要說的話卡在喉嚨裡說不出。
容時手中拿着扇子,不解的扇了兩下,心道:主人今日怎麼脾氣如此之好?難道被這小丫頭給迷住了?
李婉若抽回自己的手:“本宮瞧着阿七姑娘身子還未大好,暫且先在此住下,待身體差不多,可為本宮所用之時,再到公主府。”
其餘人齊聲道:“是。”
容時送走公主,關上門,長舒了一口氣,他從懷中掏出絹帕,擦着額頭的汗珠:“吓死了吓死了。”
阿七掀開被子,走下床,赤着腳走在木闆上,自己走到桌前倒了杯熱水:“你在害怕什麼?公主嗎?”
容時連連點頭:“不然呢?還能怕那幾個小丫頭不成?”
“你怎麼還光着腳呢,來來來,到床上來。”容時把她拉到床上,自來熟地坐在了床位。
“公主會怎麼處置我?我會加入你們嗎?”阿七好奇地問到。
容時豎起食指,晃動兩下:“你還太嫩了點,你沒有武功,又不知底細,估計也就是在公主府做個婢女。”
“不知底細?我清清白白有何不知!公主若想知道,我悉數說了便是!”
容時無奈的笑了笑:“你個小丫頭,你以為公主為何要将你留在我這裡?”
阿七眨巴着眼睛,問道:“為何?”
“因為...”容時突然一怔,變了臉:“為什麼要告訴你!”
阿七:“不是你先問我的嗎?”
容時:.......
馬車在府前停下,侍女湘兒匆匆上前拉開帷幔,擡起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