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竹打開洗衣機,正要将禮裙一并放進去的時候,一塊較小的布料從裙子裡滑落。
是阮笙換下的内.褲。
淺粉色的蕾絲布料,上頭還縫着蝴蝶結,極為少女的款式。
這樣貼身的衣物,自然是不能放進洗衣機裡清洗的。
别無選擇,沈知竹面無表情地走到洗手台前,打開水龍頭,拆開一次性的香皂。
她做事向來一絲不苟,就連這種事也不例外。
洗幹淨後,再用衣架将它挂到通風處。
洗漱過後,熄燈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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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等阮笙醒來後,沈知竹已不見蹤影。
手機上有她發過來的消息——
“我已回梅市,會有律師替我轉達對姚明珠的原諒。”
冷冰冰的話語,沒有任何多餘的半個字。
阮笙甚至能想象得出來,在打下這一行字時,沈知竹是怎樣淡漠的表情。
她愣愣看着那行字有一會兒,為姚明珠松了口氣。
下床後,阮笙最先注意到的,便是那張如噩夢般困擾了自己幾日的數學卷,已消失不見。
過了會兒,阮笙才發覺少的不止是數學卷,還有她昨天穿的那條内.褲。
她恍惚間憶起了什麼——
昨晚自己喝醉了酒,吐了沈知竹一身,也弄髒了身上的禮裙。
是沈知竹将她抱進浴室裡洗的澡。
至于那條内褲,也應當是和數學卷一樣,被扔進了垃圾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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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竹的律師來得很快,當天就和阮笙前往警局,轉達了受害者的諒解意願。
姚明珠受到最輕的處罰——拘留十五日。
來的時候是兩個人,等回去時,卻隻有阮笙一個人。
從來沒有經曆過如此折磨人的旅行。
在回梅市飛機上的頭等艙裡,當阮笙聽到前座小學生自言自語地反複計算加減法的時候,近乎PSTD發作般戴上耳機,将音量調高。
下飛機後,司機開車來接她。
車上,阮笙給姚明珠的母親打了個電話——兩人從小就認識,當然有對方家裡的聯系方式。
許是在醫院裡照顧生病的姚父太久,姚媽媽的聲音聽上去疲憊不堪。
在阮笙小心翼翼地說了姚明珠的事情後,姚媽媽也不過是平淡道:
“随她吧,沒良心的丫頭,她爸病成這樣了也不見過問,成天見不着人影,就當是沒有生養過她……”
結束通話後,阮笙戴上眼罩繼續睡覺。
直至轎車在阮家别墅外的路邊停下。
阮笙一下車,隔着花園的栅欄,突然聽到一陣狗叫聲:“汪汪——”
她沒有表情的臉上,瞬間流露出欣喜:“山竹?”
“汪汪汪!”作為回應般,從屋子裡跑出來的一條伯恩山犬,瘋狂地搖着尾巴圍繞阮笙打着轉。
阮笙蹲下去,捧着山竹的臉rua它軟乎乎的耳朵。
“小姐回來了?”跟着山竹走出來的,是平日裡喂養它的李媽。
阮笙嗯了聲:“李媽,今天怎麼突然将狗帶過來了?”
“是大小姐讓我将它帶過來的,說讓它多陪陪你。”
阮笙:“是嗎……”
突然間,她察覺到一道視線似是從高處落到自己身上。
阮笙擡起頭,看到站在了露台邊上的蔣莊儀。
是她在注視着阮笙。
背景的天空很藍,微風拂動着蔣莊儀的發絲。
阮笙看着站在高處的她,眼瞳微不可察地顫抖了下,若無其事地低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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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會兒,阮笙還是上樓,敲響了書房的門。
在蔣莊儀應聲後,才推開門走了進去。
“姐姐……”阮笙低聲喚她。
“嗯。”蔣莊儀正坐在書桌邊上處理文件,沒有擡頭看她。
阮笙就這樣站在門邊:“姐姐,謝謝你……的關心。”
“既然你都叫我姐姐,應該用不着這樣客氣。”蔣莊儀淡淡道,“在澳門玩得開心嗎?”
阮笙點了點頭。
正當這時,門外傳來張媽的敲門聲,叫兩人下樓吃飯。
蔣莊儀放下手中的文件,起身朝門口走過來。
在離阮笙隻有半步時,她的腳步停下來,垂眼打量着阮笙:“應該是玩得開心的,看上去比往日精神了許多。”
“是嗎……”聞言,阮笙有些意外。
呆愣愣的模樣,惹得蔣莊儀輕聲發笑。
沒忍住擡起手,在她的頭頂輕輕揉了揉:“走吧,該下去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