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正是早飯時間。
阮笙和姚明珠在酒店的自助餐廳吃完飯,便回到房間睡得天昏地暗。
一覺睡醒,摸起手機一看,下午四點五十六分,已經快到晚餐時間。
阮笙腹中空空如也,詢問姚明珠出去吃還是點外賣。
姚明珠看上去是真的玩累了,趴在床上連身都沒翻:“不想出門,你吃什麼,幫我也點什麼就好了。”
“好。”阮笙拿起手機走進洗手間。
等從洗手間出來後,她道:“我還是下樓找家餐廳吃吧,順便去便利店買衛生巾,吃了給你打包一樣的回來?”
姚明珠無可無不可地唔了聲。
阮笙換好衣服,獨自出了門。
離酒店不過百米的距離,便有一家牛雜店。
阮笙在店裡打包了兩份魚丸和牛雜,又去附近的便利店買了衛生巾和零食。
提着袋子往回走,在離酒店門口很近的時候,幾輛看上去價值不菲的轎車從身旁的街道上緩緩駛過,停在了酒店正門。
最前頭的車裡,應該坐着什麼很重要的人物——
還不等門童過去開門,後車的幾輛車已從裡面打開,走下來數名穿着職業西裝的男女上前等着。
車門打開,走出來那人竟分外眼熟。
是沈知竹。
一瞬間阮笙如遭雷殛,僵在了原地。
她站在不遠不近的位置,看着沈知竹在衆人的簇擁中,不緊不慢地朝酒店門口走去。
出挑的身高和清瘦氣質,為穿着西裝的她渡上一層較往日不同的光彩。
精英。
阮笙腦海中,本能地隻湧現出這麼個形容詞。
不同于蔣莊儀那種出身商人家庭,清冷中被浸出的如玉般圓潤。
沈知竹似一支精鋼鑄成的鋼筆筆鋒,淩厲,閃爍着銳不可當的寒光。
憑借互聯網發家,她是趕上了時代浪潮,站在最前端的幸運兒。
便自然而然地沾染上勝者才會有的傲然。
即便這傲然,興許連沈知竹自己都不曾察覺。
就像是年少時的那場運動會上,從學校領導手上接過第一名的獎狀和獎金時,沈知竹也隻是略微低下頭,并不似旁的獲獎者一般将腰彎得很低。
好像無論出身如何,都并不影響她是一位與生俱來的勝者。
似察覺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在即将步入酒店的旋轉門前,沈知竹偏過頭來。
阮笙如夢初醒,想要找個角落将自己藏起來,卻是為時已晚。
四目相對,她能夠清晰地瞧見,沈知竹漆黑眼瞳瞬間沉了下。
随後,她面無表情地别過臉,繼續朝前走去,直至身形消失在旋轉門後。
就像是根本沒有瞧見阮笙。
或許……沈知竹有近視,沒認出自己來?
阮笙暗暗松了口氣。
她站在酒店門外,決定再等一會兒,等到沈知竹應該進房間後再上樓,免得再撞上。
然而——
半分鐘之後,手機鈴聲響起。
有所預感般,阮笙心頭猛地發顫。
她看着那串眼熟的來電号碼,深吸一口氣,接通了來電:“喂?”
“過來。”電話那頭,沈知竹道,“我在A号電梯口這裡。”
淡淡的口吻,似笃定了阮笙不敢拒絕。
如她所料,阮笙的唇瓣動了動:“我知道了。”
放下手機朝酒店裡走去,每一步都異常緩慢。
慢到阮笙出現在電梯口時,迎接她的便是沈知竹的低聲嘲諷:“要不是才在門口見過,我還以為你是從機場走過來的呢。”
方才跟随着的那些人應該已是被遣散,電梯口隻剩沈知竹一人。
阮笙提着塑料袋的手收緊。
上一次兩人見面,還是十幾天前在婚紗店的試衣室。
彼時沈知竹贈給她的難堪,又一次浮現在阮笙眼前。
她呼吸發燙,有些快喘不過氣來:“你怎麼……也會在這裡?”
“遊戲舉辦的賽事活動。”沈知竹難得沒有諷刺她,而是正經回答。
然而下一秒,她擡手按下電梯鍵,又本性難改地開口:
“難不成是對你死纏着不放,從梅市追到澳門來的?阮笙,從前怎麼沒看出來,你還有自作多情的天賦?”
阮笙沒有出聲,隻是咬住了下唇。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進電梯。
在沈知竹按下她要去的二十五樓後,阮笙才按下了自己所在房間的十八樓。
空氣中靜了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