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太小了,他們之間不過隔着兩米遠的距離。
誰都沒動,也沒說話,時間仿佛靜止。‘
在基地的時候,菲尼克斯一度認為自己對變異雌蟲臉盲,原來不是。
就像現在,即使西澤已經被蟲紋淹沒,變得面目全非,但他還是第一眼就認了出來。
半響。
“你,還好嗎?”菲尼克斯聽到自己出聲,聲音有些啞,打破死一樣的沉寂,也像是把入定的西澤叫醒了。
看着西澤兩步走到面前,菲尼克斯不自覺地往後退,腿彎磕到單人床架,眼看要倒下,身體卻被西澤有力的長臂撈起,緊抱在懷裡。
太用力了,菲尼克斯覺得自己骨頭都被西澤摟得發疼。
那雙懾人的赤紅眼睛近在咫尺,像是要把他看透看穿。
這樣窒息的擁抱,菲尼克斯掙動不開,還被西澤一口咬住了肩膀。
“嘶--”這混球,是下了死力氣在咬。
他還沒說什麼,嗚咽聲卻先傳入耳朵。
西澤隔着衣服咬他不松口,喉嚨裡擠出野獸一樣哀鳴的低吼,濕潤的觸感透過衣物傳到皮膚,黏糊糊的。
菲尼克斯輕聲歎息,垂在身側的手揚起又放下,最後還是輕搭在西澤腰側。
原來他也沒自己想的那麼灑脫。
西澤身體的重量突然壓下來,菲尼克斯扛不住,跟着倒在窄小的單人床上,被西澤和他寬大的鬥篷完全籠罩在身下。
“菲尼克斯,菲尼克斯,我知道錯了,求你,不要再離開。”西澤喃喃間帶着熱燙的呼吸氣流,噴灑在他脖頸間的皮膚,激起一層雞皮疙瘩。
他這才察覺到西澤異常熱燙的體溫,和鼻尖若有若無的血腥氣。
身上的重量陡然變沉,西澤的腦袋軟塌塌地歪倒在他頸側,□□。
“西澤!”菲尼克斯用力伸手一推,總算掙脫了西澤鐵鉗一樣的懷抱。
西澤正面仰躺在床上,臉上一片濕潤,雙眼閉着,看着是暈了過去。
鬥篷散開,胸前的深綠軍服氤氲出一塊更深的顔色,菲尼克斯伸手一沾,指尖血紅。
菲尼克斯慌亂地起身,要拿光腦撥打急救電話,剛轉身,就看到了門口不知何時出現的幾隻軍雌。
“将軍傷口崩裂發熱,隻是暫時昏迷,不會危及生命,請您先放心。”
軍醫熟練地給西澤換下滲血的紗布,清理血迹,抹藥包紮,喂藥。
帶血的軍服和鬥篷都被放到一旁的椅子上搭着,菲尼克斯一直在床邊看着。
看着西澤那道從胸腹蜿蜒到鎖骨的駭人傷口,紗布揭開的時候,血肉模糊。
這個瘋子。
都這樣了,剛才還那麼用力的摟着他不松手,傷口怎麼會不崩裂。
“那他被禁藥激起的僵化反應呢?”菲尼克斯挪開視線,清了清嗓子,問道。
軍醫搖頭,收拾好醫療箱,對着菲尼克斯恭敬地敬了個軍禮:“先生,将軍今晚就交給您照顧了,我們會一直守在門外,明天一早便會離開。”
擠滿軍雌的小房間一下又空了,隻剩下他倆。
軍醫搖頭,總不會是好的意思。
這一晚發生的事情太過突然,菲尼克斯坐在床邊,伸出手放在西澤側臉上貼着,掌心很快升了熱度。
西澤上半身隻纏着紗布,沒了鬥篷遮擋,後背的翅膀自然從腰側露出來。
轉手撫上右側那扇撕裂的翅膀。
看着薄如蟬翼的翅膀,實則翅骨堅硬,翅緣鋒利。
隻是可惜這樣漂亮的寬大翼翅,其中一扇自中間撕裂,隻剩根部一點勉強粘連,再也恢複不了了。
久違的,又見到了一點幽藍。
菲尼克斯突然覺得喉間哽塞,關了燈,再見到床上已經幽藍到透亮的雙翅,眼睛也酸脹起來。
雌蟲會因為心愛伴侶的觸摸亮起翅膀,求/偶讨喜。
越愛慕,顔色便愈發深和亮。
當西澤還是小黑的時候,總也控制不住翅膀,亮眼的幽藍無數次将他從睡夢中刺醒。
多久沒見過了。
快兩年了吧。
自從小黑恢複記憶成為西澤,他自以為平凡幸福的日子便混亂不堪起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那時他也是真的不明白,愛意是真的,恨意竟然也同時是真的。
“我該拿你怎麼辦?”菲尼克斯收回手,輕聲問。
亮眼的光芒還不甘泯滅,微弱倔強地亮着,但終究落入黑暗。
菲尼克斯在床邊坐了大半夜,中途重新給西澤量了幾次體溫,看到逐漸下降的體溫,懸着的心才放下來一些。
又去接了一盆熱水,拿毛巾沾濕了,給西澤簡單擦了臉和手。
西澤是下半夜醒來的。
眼睛還沒睜開,身體先突然抖動了一下,手掌往旁邊一抓,抓空了後才猛地睜開眼。
菲尼克斯一直沒睡,看着西澤茫然焦急望過來的眼睛,還是沒忍心,伸手過去輕輕搭在西澤的手背上。
西澤手心反扣,指尖交叉緊握。
眼看西澤又要起身,菲尼克斯趕忙阻止,語氣多少帶着點生氣。
“别動,不想要命了就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