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濃度的信息素自然是最好的解藥,第二天早上,西澤是自己出來的病房,神情也不若昨晚那般癡狂,隻是視線在看向亞特修時,多停留了幾秒。
号稱全蟲星最權威的醫生,在面對西澤将軍時謹慎又謹慎,畢竟罕見信息素綜合症幾百年遇不到一例,醫生也隻是在理論研究上略勝一籌,但在實際操作上,卻也是新手一個。
從未有治愈案例,死亡率百分之百,如果絕對匹配帶不來奇迹,西澤将軍跟着菲尼克斯一起出事,那醫生們将成為全蟲星的罪蟲。
“什麼時候可以安排手術?”西澤沉聲詢問。
“将軍,菲尼克斯雄子的身體遠達不到手術指标,即使時間緊急,也得先緩一緩,至少菲尼克斯雄子得醒過來。”
醫生還是抱有私心,菲尼克斯已經奄奄一息,西澤将軍則關乎整個蟲星的未來走向,這台高風險的手術還是不做最好。
“将軍,這台手術實在危險,我私以為對菲尼克斯雄子還是保守治療為好。”醫生勸解道,對于沒有一絲把握的事情,這件事開不得玩笑。
“菲尼克斯的病已經很嚴重,如果實在清醒不過來,你要随時做好手術的準備。”西澤并沒有接醫生的話茬,仔細交代道。
明明是平靜無波瀾的語氣,醫生卻有些脊背發涼,“是的,将軍。”
主治醫生走後,西澤回到病房裡陪着菲尼克斯,意識清醒後,蟲星一大堆的事情還在等着他的抉擇,其中最緊要的便是溫特伯恩越獄和潛在的禁藥卷土重來危機。
醫生說菲尼克斯很快就會醒過來,西澤坐在床邊的凳子上,忙裡抽閑地部署工作,如果手術出了意外,必須有蟲接手這些危急蟲民的事情。
菲尼克斯的手背因為紮針而青紫一片,冰冷,西澤給摸着焐了一會兒。
等着等着,眼看又要日落西斜。
西澤沉默地盯着菲尼克斯看了良久,去浴室打了一盆熱水端出來,拔掉了病房的監控攝像頭,反鎖門,拉進窗簾。
西澤将毛巾沾濕,解開菲尼克斯的衣裳,一一仔細擦過他的身體,毛巾涼了就再反複侵濕扭幹。
擦拭到下/半身體的時候,西澤頓了一瞬,菲尼克斯瘦得仿佛隻剩下細長的骨架,大腿皮膚上面星星點點駭人的瘀斑比胸膛還密集。
狼狽不堪的皮肉下還是菲尼克斯鮮活獨特的靈魂,西澤近乎虔誠地在他胸口上落下一吻,眼角熱脹泛酸,感受着菲尼克斯微弱但從未停止的心跳。
擡眼,忽的就落入菲尼克斯迷蒙的目光裡。
“西澤?”菲尼克斯的破鑼嗓子,幾乎隻送出了個氣聲,還在中途劈了個叉。
西澤壓抑不住喜悅,“你醒了。”
“滾開。”菲尼克斯不耐道,對于現下陌生環境沒一點把握,不知道事情始末的感覺讓他很煩躁。
西澤身體一僵,沒有松開拉着菲尼克斯的手。
菲尼克斯的破嗓子卻恢複了些,身體痛地難受皺眉,“我怎麼都要死了還甩不掉你,離我遠點。”
菲尼克斯覺得想痛快點死也是一件難事,不知道西澤怎麼找到他的,又把他拖回醫院,苟延殘喘地給他續上了命。
就像現在,西澤端着一碗幾乎全是清湯的白粥,舉着勺子硬要喂他吃飯。
菲尼克斯忍無可忍,積攢起力氣伸手一揚,湯湯水水全落到西澤身上,陶瓷的碗落到地上摔成了幾塊。
“我讓你滾,聽不明白嗎?”菲尼克斯隻恨現在說話都費力氣,狼狽不堪。
西澤脫了滿是清湯米粒的衣服,打着赤膊,撿起勺子洗幹淨,直接把保溫桶當碗,舀起一勺吹涼了往菲尼克斯嘴邊送。
簡直油鹽不進。
“西澤,你可以不要惡心我了嗎?”菲尼克斯真的隻剩下滿心厭惡。
“我會救你。”西澤笃定地回答。
“你要救我?”菲尼克斯仿佛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你不是巴不得我死嗎?救我對你有什麼好處?”
靠在擡高的病床上,菲尼克斯看着西澤被蟲紋占領的,沒一處好皮膚的模樣,又恍然明白些什麼。
“想要我的信息素?。”
“我要你活着。”西澤固執地重複,固執地又舀起一勺清湯白粥,喂到菲尼克斯嘴邊,墨黑的眼裡看不出情緒,卻又好像有萬般情緒。
菲尼克斯冷冷地和他對視半響,伸手打掉了近在咫尺的勺子,這次,粘稠的米湯落在了他自己的手背上,勺子在地上叮當響。
西澤抽出紙巾想要給他擦,被菲尼克斯擡手躲過,“我怎麼樣都跟你沒有任何關系,你别又在我這兒犯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