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實在可笑,不是說他們是什麼絕對匹配?原來就是這麼配的。
可是為什麼呢?
菲尼克斯終于挪動腳步,出了電梯,推開010辦公室的門。
他穿着一身混合着汗水雨水皺巴不堪的衣服,臉沒洗胡子沒刮,站在西澤将軍寬敞明亮的辦公室,對着那隻坐着批閱文件的雌蟲問出口。
“為什麼?小黑。”
西澤依舊帶着面具,隻不過沒有穿軍袍,菲尼克斯親眼見到了他翅膀上的那道傷,迎着西澤冷漠銳利的目光。
“你指什麼?”
早在電梯“叮”的一聲響起,西澤就知道菲尼克斯來了,絕對匹配和完全标記的羁絆比他想象的要深得多。
盡管相隔一道門,雌蟲也能立馬捕捉到熟悉的氣息,原始本能誘始身體蠢蠢欲動,想要出門去尋找那隻雄蟲。
菲尼克斯在電梯裡站了多久,西澤就煩躁地看了門多久。
這種不受控制的感覺,就像一個不定時炸彈,西澤無數次起了殺意,可又被否他自己否定。
菲尼克斯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冷靜,可是還是不行,西澤輕飄飄的态度一下就點燃了火苗,并在頃刻間蔓延,燒得他心口發疼。
為什麼?憑什麼?
菲尼克斯走上前,雙手拍在寬大的實木桌子上,傾身和對面的雌蟲隔着半米遠的距離對視,極力想透過面具找尋他臉上,哪怕是一絲一毫的神情變化也好。
可是沒有,什麼都沒有。
眼睛脹得發酸,心裡也酸。
“為什麼!小黑,你他媽的,”菲尼克斯到底是沒忍住,紅了眼眶。
“小黑,為什麼你能旁觀我發了瘋一樣找你?你踏馬心都被狗吃了嗎?”
他的伴侶搖身一變,成了原書裡會手刃他的主角,菲尼克斯覺得沒什麼,因為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他們已經朝夕相處這麼久。
他們的愛意甚至算得上從負數開始積累,從窮得隻能吃過期廉價肉,到在帝都買了屬于他們的婚房。
一年時間可能算不上長,可他們也互相陪伴着,甚至經曆過生死。
菲尼克斯從未想過恢複記憶的小黑會變成什麼樣,因為愛意總不會随着記憶的恢複而消失,他以為他們還有好多年。
在以前,他沒有什麼可以放在心上的人,也不樂意把别人放在心上。
在小黑闖入他的生活,日夜陪伴,用命來證明愛意後,菲尼克斯覺得,他找到那個可以放在心尖的人了。
“菲尼克斯。”熟悉但冷漠的聲音回複了菲尼克斯。
西澤沒有絲毫觸動,接連吐露的話語像是要堵死菲尼克斯的路。
“從我恢複記憶開始,小黑就已經死了,我隻是西澤,小黑永遠不會再回來,而你以為的所謂感情,在我這兒,隻是個惡心的意外。”
“如果我沒有失憶,早在相親局上,我就會親手了結了你。”
“我不相信。”菲尼克斯緊盯着那雙不再是黑瞳的眼睛,在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情況下,釋放出屬于S+雄蟲的信息素。
像是抓着最後一根稻草,菲尼克斯重複道:“你曾經豁出性命為我擋刀。”
絕對匹配意味着雌蟲對雄蟲的絕對臣服,不管西澤願不願意,這是生理上的本能,他的身體要他屈服于菲尼克斯。
趁西澤愣神的瞬間,菲尼克斯伸手摘掉了他的面具,也看清了西澤臉上猙獰的神色。
脖子忽然被一股大力桎梏住,西澤猛地站起身,将菲尼克斯擡離地面,像是看着案闆上待宰的星獸一般,看着因為無法呼吸,臉色迅速脹紅的菲尼克斯。
“這樣你相信了嗎?小黑願意拿命救你,但我隻會要你命。”
菲尼克斯說不了話,本來就清瘦的身體,在這些天的折磨中變得更加脆弱。
手心下是溫熱的觸感,在菲尼克斯快要暈過去時,西澤松開了手,喘息着背過身去。
“馬上從這裡滾出去。”
菲尼克斯癱坐在地上劇烈地咳嗽,眼前還在不停地冒金星星,耳鳴聽不到任何聲音,餘光卻瞥見了一點光。
“把,戒指,還我。”菲尼克斯指着那點光,嘶啞地嗓音破碎。
菲尼克斯不說,西澤都快忘了手上還有這個銀環,帝國沒有這種東西,菲尼克斯的解釋還曆曆在目,時刻提醒西澤那段愚蠢的日子。
菲尼克斯像個破布娃娃一樣癱坐在地上,看西澤取下無名指的戒指,抛出了窗外。
天亮後,軍團大廈的蟲都陸陸續續地趕來上班。
裡爾哼着小調,正準備像往常一樣,跟将軍彙報禁藥案件的最新進展,敲門數聲卻沒應答。
推開門,裡爾震驚地愣在原地。
如果不是将軍還站在辦公室,裡爾都懷疑辦公室遭賊了。
原本井井有條的辦公室變得混亂不堪,成排的書架倒在地上,上百斤重的實木桌子從中間斷成了兩節,陽台上全是落地窗的碎玻璃渣子。
他們的将軍站在一片混亂中,罕見地沒戴面具,猙獰的臉上,蟲紋忽隐忽現,鮮血從緊握的拳頭滴落,因為開門的動靜而轉過頭,死死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