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的屋子很小,裡面有一張木闆搭的簡易床,一張桌子,還有一間小小的廁所。
水泥糊的牆壁裂了好幾條縫,有生命頑強的雜草從牆角長出來。
菲尼克斯平緩了呼吸,罵罵咧咧地坐到床頭,扯掉牆角的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邊。
自從他進屋,門外便沒了動靜,也不知道那個色胚走了沒,要是那個色胚想硬闖,照他那個力氣,這木闆門分分鐘陣亡。
菲尼克斯把枕頭底下的刀拿出來,随時做好準備。
半夜,窗外閃過了一片熾白的光,緊接着,幾道炸雷打下來。
菲尼克斯正閉着眼睛想事情,觸不及防被吓得一哆嗦。
噼裡啪啦的雨珠緊随而來,沒過多久,菲尼克斯頭頂的天花闆就開始漏水,一滴一滴,正好砸在他腦門上。
屋裡潮濕陰冷,菲尼克斯把床移開,又找了個破碗接雨水。
雨聲漸重。
菲尼克斯翻來覆去睡不着,頭腦裡不受控制地想起傍晚那隻色胚蟲子。
那時候那隻蟲子就在發高燒,這麼大的雨,那蟲子一身看着就是個窮光蛋子,要是找不到住處和食物,大概率會死。
“死就死,跟我有什麼關系,死了才好,活該。”
菲尼克斯翻了個身,重新閉上眼睛醞釀睡意。
又一個驚天炸雷打下來。
小破屋的床上已經沒了人影,菲尼克斯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口,拉着門栓往外抽。
要是那蟲子已經走遠了,那就聽天由命。
門很輕易就被拉開,菲尼克斯還沒走出去看,一個大黑坨就倒在了他的腳邊。
西澤不知道為什麼他的雄子不喜歡他,還把他關在門外,雖然他可以一腳把這門闆直接踢破。但這樣做了,他的雄子肯定就更不高興。
那是和他天然匹配的雄子,他不能讓他的雄子不開心。
蟲星的雄子都喜歡嬌軟可愛的雌蟲,像他這種大塊頭,渾身都是硬邦邦的,身上還有爬山越嶺沾上的淤泥。
他的雄子不喜歡他也情有可原,可是真的好難受,身體燙的要爆炸。
那點從雄子嘴裡弄來的信息素根本不夠安撫,反而讓身體食髓知味,更加不可忍耐。
挨着門闆,西澤乖順地蜷縮側卧,這樣就能和裡面的雄子更近一些。
門卻從裡面打開,西澤一擡頭就看見了他的雄子。
雄子還把手放在了他的額頭,冰冰涼涼的。
“得了,裝可憐給誰看呢。”
菲尼克斯抽回手,這蟲子倒還真執着,一直就倒在他門口。
平房的房檐在暴雨面前根本不值一提,這蟲子身上已經濕透,身上也燙,比傍晚些時候燒得更兇。
菲尼克斯手指挨着他額頭的一瞬,突然發現這蟲子的翅膀盈盈亮起了光芒。
幽幽的深藍色。
這個世界的雌蟲有翅膀,他穿成雄蟲沒有。
書上的設定是一回事,真正見着又是别樣的感覺。
藍色的光芒照亮了一小片區域,菲尼克斯半蹲着,看着枕在他鞋子上,墨黑眼裡閃着淚光的蟲子。
那樣讨好依戀的目光,仿佛他是這隻蟲子唯一的救世主似的。
“真是欠了你的。”菲尼克斯架着他的肩膀,把這隻蟲子帶進屋,好歹是不淋雨了。
蟲子站在小屋中間,低眉垂眼,頭發尖不停地往下滴水,大高個兒把房間襯得更逼窘。
菲尼克斯能感受到對方的視線一直追随着自己,他時刻注意着,看着蟲子有伸手的動作就趕緊喝住他。
“别動,再動手動腳的,就立馬把你丢出去,凍死你。”
蟲子瞬間不敢動了,張嘴後沒說出個什麼,隻是眼巴巴地看着菲尼克斯,背後的翅膀也沒了亮光。
“把衣服脫了,換上這個。”菲尼克斯把手裡的衣服丢給他,這是他能找到最大碼的衣服。
一件泛白的短袖,一條黑色的短褲。
體貼地背過身,菲尼克斯不忘給這隻色胚蟲子立規矩:“也就是你林哥我心太善,明天雨停了就走聽到沒,見你長得人模狗樣的,做什麼不好偏要做流氓,你.....”
背後貼上來一具溫熱的身體,仗着身高優勢,用兩隻手臂把菲尼克斯圈住。
西澤還記得雄子不喜歡他,不敢抱實,隻敢虛圍着。可即便是這樣,身體裡的狂躁都被雄子的氣息安撫。
他真的忍不了了,雄子都已經把他帶進屋裡了,怎麼能又趕他走呢,再開口聲音裡都是哽咽:"雄子,不要趕我走,是我做錯了,雄子罰我打我罵我吧。"
菲尼克斯身體僵硬一瞬,無奈扶額,“你是個傻子嗎?你知不知道我們今天才第一次見面啊兄弟,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他真的搞不懂,素昧平生的一隻蟲,一見面就黏着他有什麼目的。
求财吧,他現在四個口袋一樣重。
求色吧?
!
這倒是有可能,畢竟他現在是隻雄蟲。
菲尼克斯思索的時候,背後的蟲子把沉默當成應允,得寸進尺地湊近了些,聲音裡都是纏眷。
“雄子,你的信息素好好聞啊。”
信息素?對啊,菲尼克斯突然有了頭緒。
好像這個世界的雌蟲是有那什麼僵化期的,如果在這個時候得不到雄蟲的信息素安撫,就會爆體而亡。
助理好像在他耳邊叭叭過,什麼雌雄信息素之間存在絕對匹配和壓制,可遇不可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