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藤新一擡起手,指尖觸碰到門把手。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一股寒氣從門縫裡襲來,仿佛是一條冰涼的蛇緊緊纏繞在手腕上。
不再猶豫,工藤新一推開了門。
“歡迎光臨~”
女人站立在櫃台後,她看見工藤新一,臉上露出笑,熟稔地招呼道:“今天想吃些什麼呢?”
工藤新一繞着周圍的櫃子走了一圈,最後在女人面前停下,他擡起頭,和女人四目相對。
和晚上那個濃妝豔抹的樣子截然不同,女人身上穿着潔白公主裙,溫婉無比,就連先前充滿魅惑的眼睛此時也一片清澈。
“怎麼了嗎?”女人歪了歪頭,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工藤新一探究的目光。
工藤新一咧嘴一笑:“姐姐,你是一個人開店嗎?”
“是啊,一個人。”
“你沒有雙胞胎姐姐或者妹妹嗎?”
“沒有哦。”
“那姐姐,你還記得這個嗎?”
工藤新一從口袋裡拿出先前的那張賀卡,他将賀卡放置在了女人面前,不再繞彎子,直接說:“你寄過來盒子裡面除了濃重的血腥味以外,還有一股甜味。”
“這種甜不是糖果的那種甜,而是帶着些許奶香,又混雜着木制香料的味道。”
工藤新一往櫃台一側走了走,他的視線穿過女人落在了後方黑黢黢的雜物間,他接着道:“一開始,我并不知道這個味道是什麼,隻覺得很熟悉。”
“但是,在進入面包店後,我想起來了。”
“香草莢,制作甜點的必備材料之一。”
女人看也沒看擺放在面前的賀卡,“小弟弟,你在說什麼?”
“我怎麼感覺什麼都聽不懂?”
工藤新一不言,他徑直掠過女人,往雜物間所在的位置踱步走去。
女人上前一步擋在工藤新一面前,她蹲下身子,溫和地勸道:“不行哦,小弟弟,那裡是我放面粉、砂糖的地方,不可以随便進去哦。”
工藤新一站定腳步,他與女人四目相對,最後,視線往下,正好落在女人領口上,“姐姐,你衣服領口上有血哦~”
女人低頭去看自己的衣服。
領口那裡正好點綴了一抹紅,此時已經完全滲進布料裡。
“這個是草莓果醬……”
“果醬的滲透和血液的滲透完全不一樣。”
工藤新一打斷了女人的話,他沒再理睬女人,毫不猶豫地推開了雜物間緊閉的大門。
門在推開的一瞬間,寒氣從腳底蹿上。
細細的粉末沸騰在半空中,站在外面看,可以看見狹小的房間裡面堆滿了白花花的面粉。
那些面粉用麻袋裝着,整整齊齊地擺放在牆角。
一筐一筐的水果堆疊在一起,冰櫃放在最角落,裡面還放置着一些奶油和雞蛋。
“都說了,小弟弟,裡面放着的就是些雜物。”
女人很無奈地站起身來,她站在工藤新一身後,“平常這裡就堆放一些做甜點的必需品,奶油和水果容易壞,所以我就拿了個冰櫃儲存起來,偶爾也會用冰袋保鮮。”
工藤新一邁步走進雜物間,他繞着整個房間走了一圈。
女人往裡走了走,在門口站定,她說:“我也不知道你今天又是拿賀卡,又是要到倉庫裡看是什麼意思。”
“但是,我馬上就要營業了,看完了我可要關雜物間的門了。”
女人接着道:“我衣領上的污漬,是早上我在做草莓蛋撻的時候,不小心濺上的。”
“難道是因為港口最近不太平,所以小弟弟你懷疑我是兇手嗎?”
難道,他推理錯了嗎?
工藤新一微眯着眼,他站在倉庫裡,回首去看女人。
女人正好堵在門口,将所有的光都遮擋住了。
雜物間的門斜斜倚靠在牆上,似乎有些重心不穩地有些搖晃。
重心不穩?
工藤新一緩步走上前,他手握在門上,隻淺淺一拉。
一頂黑色帽子就這麼輕飄飄地掉落在腳邊。
那頂帽子,是之前工藤新一在窗邊看到的那個男人的帽子。
男人靠在女人懷裡,頭上戴着的就是這頂帽子。
工藤新一蹲下身子,撿起那頂帽子。
“本來想再玩一玩的,沒想到,還是被你發現了。”
女人尖細的聲音從耳邊響起。
工藤新一直直站在原地,女人不知何時已經将頭放置在他肩側。
餘光看過去,女人瞪大了雙眼,眼睛裡布滿血絲,半張臉猙獰,半張臉微笑。
她就這麼陰恻恻地緊貼着一動不動的工藤新一,那張臉來回變換,最終完完全全變成了獰惡的模樣,莫名有些詭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