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來重複一下鹿朝也選手的履曆表:
鹿朝也,16歲,四歲打球,八歲進入燕隊二隊,九歲升入燕一隊,十歲進入國青隊,十二歲進入國家隊,十四歲闖入世界杯八強,十五歲開年拿下自己人生中第一個公開賽冠軍,同年奪得世界杯單打冠軍,成為史上最年輕的世界杯冠軍得主,十六歲取得直通裡約冠軍,拿到裡約奧運會團體第三人名額。
她從小頂着天才頭銜,一路從省隊曲速升級進入國家隊,到了國家隊後又被大隊員們叫小天才,寄予她能繼承冠軍血統的期望。
“所以我這樣的天才,有一兩項短闆也是正常的嘛。”縱使對面的人隻能聽見她的聲音,看不見她的表情,鹿朝也也故意擡着下巴,以示自己也是有點天才驕傲的。
“但我字不醜。”井樾沒被那一大堆名号頭銜繞過去,冷靜地說,“我從小學書法。”
“呃……”鹿朝也繼續現找借口,“而且我從小就泡在球館裡,除了小學義務教育外,剩餘時間都在訓練,哪有時間練字啊。”
“所以你連初中文憑都沒有。”井樾抓住重點。
“我有文化課老師的!”
“但你字醜。”
“……好吧,我老師教練和隊友都嘲笑過我。”剛才還高昂着下巴的小天才現在深深底下自己驕傲的頭顱,像隻鬥敗的小孔雀把頭藏進尾羽中,“等我打完奧運會就去練字。”
這句話就像是現今當代青年随口立下的flag,例如“從明天開始就早睡早起”,“從明天開始就努力學習”……這樣的flag永遠不用怕自己像電影配角一樣立完就be,但也意味着說出來的話就像是随口喝的水一樣簡單,不會成真更不會被執行,明天複明天,總有更多個明天。
井樾聽後一笑,沒再說話。
她沒有當真,也沒有在催鹿朝也用短暫的休息時間去練字,運動員們總是要把自己的項目與專業放在第一位,打到鹿朝也這個層次,想都知道肯定沒多少時間用于文化學習。
要是鹿朝也真的因為井樾今天這番話放下訓練去練字,那才是傻帽一個,同時還把井樾也釘在曆史恥辱柱上鞭撻,第二天的熱搜妥妥變成明星嘲笑奧運冠軍字醜。
涼風吹多了确實會打冷顫,井樾離窗戶遠了點:“下次别理會那些嘲笑你字醜的人。”想到就要開始的女團比賽,井樾還是試圖給這位年輕的世界冠軍打氣,别回頭孩子被笑抑郁了,在賽場上發揮不好。
“術業有專攻,他們再嘲笑你字醜,你就讓他們去打比賽。”
鹿朝也很誠實:“小舶姐笑最大聲,元指導也說讓我多練字,江照姐委婉地跟我說我的字還沒小舶姐好看。她們三個我都打不過。”
井樾:“……”
當她沒說,人家親教練隊友師姐妹之間打指導賽,她一個場外觀衆瞎指揮啥啊。
井樾:“那就聽你教練的,好好練字,字好看的人才能成為大滿貫。”
鹿朝也:“好!”
某個瞬間,井樾又覺得好像天才的腦子都不太靈光,哪天被人打着拿大滿貫的名号賣了都還在那傻樂。
挂掉電話,屬于井樾的事情告一段落。她原路返回房間,或許是換了身體的緣故,今晚的困意來得特别快。
鹿朝也本來想直接回家,卻在進入電梯的前一刻被人攔下。
“诶井樾?”後面有個陌生的女聲叫住鹿朝也。
鹿朝也心裡邊祈禱可千萬别又抓她回去開會,回頭卻發現對方有點眼熟。她絕對在哪見過這個人……這個漂亮姐姐,但出處已經想不起來了。
鹿朝也的大腦有點宕機,現在遲緩的意識到對方應該不是來抓她開會的,而是井樾的舊相識,來找她叙舊的。
更容易穿幫了!
鹿朝也整個人都快緊繃住,警覺地盯着對方的一舉一動。
“今天怎麼會來公司,你最近不是休假嗎?”
“過來開會,有點行程上的安排要處理。”鹿朝也斟酌着盡量讓自己的語氣措辭都更成熟一點。
“哦。”對方意味深長地點頭,“現在結束了?”
“嗯。”鹿朝也也跟着點了下頭,覺得無論是從氣氛還是從話題來說,這都标志着這次對話結束,她可以正常回家。
但對方卻像沒事人一樣過來如常摟住鹿朝也的腰。
鹿朝也:!!!
不是結束了嗎,怎麼還帶動手的!
“剛好碰見了,那一起坐坐呗。肖在和齊哥他們談劇本,估計快結束了,小溪今天開車來的,等等我們送你回去。”對方頓了頓,補充一句,“來都來了。”
鹿朝也無力反抗,主要是她頂着井樾的身份不敢随意拒絕。但齊哥這個名字聽起來很耳熟,感情會議一結束廖齊跑地比兔子都快,是趕着去下一場啊。
鹿朝也在心裡大喊井樾你的親親經紀人要被别人拐跑啦!
可惜地處裡約進入香甜夢鄉的井樾絲毫聽不見。而鹿朝也卻被對方帶着她穿過那條電梯前很短的走道,拐了兩個彎,來到一扇緊閉的門前面。
鹿朝也看見門邊上的銘牌上寫着一串英文字母,和休息室三個字。
那串英文又有點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