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闆上的兩個人起身,回轉望向衆人。
許延!
站在他身旁的蓄胡男人,誰也沒見過。男人神情很淡,臉上挂着淡淡的笑,笑不及眼底,反顯出他的幾分精明。
白遙先是因為看見許延而詫異,再是那個男人,她能感覺到他的目光毫不掩飾的落在她身上。
那種眼神,像是在看鎖定的獵物。
他很危險。
女鬼緩了許久,聽覺慢慢恢複,身子依舊無力。這種詭異的情況絕不是因為水而産生,能随意操控她的感知,恐怕跟許延身邊的那個男人脫不了幹系。
“小小的一顆珠子,就讓沈、江兩家後輩親自跑一趟,看來我是撿了個大便宜啊。”許延邊走下來邊說。
他坐下,身旁跟随下來的男人從口袋取出盒子,當衆打開。
裡面正是朱櫻。
沈宴望着許延,不說話,朱櫻是個由頭,他找他們才是正事。
江清玉:“許伯父對它也有想法?”
許延搖頭:“不需要。白遙姑娘厲害得很,現在的我活再久也沒什麼意思。這顆珠子嘛,誰想要誰就買去,我絕不加價一分錢。”
接着又聽他道:“不過嘛,你們幾個都想要的話,我該賣給誰呢?”
“既然這樣,價高者得。”江清玉說。
許延笑着搖了搖頭:“我許家做生意一向說一不二,說了不加價就是不加價。”
這下,所有人也聽出了他的意思。
“那許伯父想怎麼樣?”江清玉道。
“這個嘛,我得好好想想。”
女鬼覺得心中悶堵異常,呼吸不暢,自上船後頻頻生出的各種異樣,讓她開始感到害怕了,本就是一縷飄魂,倘若有人有心設計,她未必能等到還魂那一日。
“白遙。”女鬼輕喚。
白遙下意識望過去,以為女鬼是有什麼發現,卻見她神色很不對勁,喘着氣,身子似是變得缥缈了許多。
不好!
她趕忙從包裡取出小刀,她的血比任何符咒都要管用。可才一拿出,就聽許延道:“白遙姑娘怎麼也對這珠子這麼感興趣啊?”
“瞧着好看而已。”她敷衍一笑,心裡已經慌亂。
這份慌亂一是來自她無法确定緣由,二是影響的那人是女鬼。
“好看啊,那倒是個很好的理由。”
女鬼身子忽而軟了下去,神情變得痛苦,似有什麼重物壓着她一般。
玉玲兒知道許延是在故意拖着白遙,于是忙道:“不知道許老爺你是為什麼買下那顆珠子呢?”
“瞧着漂亮,打算送給夫人,可人算不如天算,最終還是沒能送出去啊。”
雲清靠近白遙,擋住她的手,白遙在手心劃上一道,血很快冒出,握住女鬼手上神棍給她的手鍊,一觸到她的血,那手鍊便極為渴求地将她手上鮮血一一吸收。
女鬼神色也在慢慢好轉。
許延身邊那個男人,垂着眸,眼底無波無瀾,白遙盯着他,她知道,這一切多半是他在搞鬼。
“朱櫻是靈物,罕見難得,許伯父若是願意,沈宴願意以家中數件藏品與之交換。”沈宴說。
許延大笑:“我一把年紀不缺那些身外之物了,我倒是覺得白遙姑娘應該最适合擁有這顆珠子,白遙姑娘你覺得呢?”
這老東西想搞什麼?
“我是這裡面最窮的那個,許老爺這是打算白白送給我嗎?”白遙笑。
“有何不可?”許延眯眼,“畢竟你可是幫了許家一個大忙的人啊。”
女鬼恢複了過來,看白遙臉色稍顯蒼白,剛才的手鍊貪婪地吸了她不少血。
“還好嗎?”女鬼道。
白遙沒回頭去看女鬼,怕被人發現異樣,雖然說不定對方已經知道了女鬼的存在,但僅僅也隻限于知道。
“嗯。”她輕聲回應。
“許老爺要是願意給,那我就再感謝不過了。”白遙說。
江清玉看許延似真是打算送給白遙,忙道:“白白送人是筆虧本買賣,許伯父什麼時候也做賠本生意了?”
“賠本?”沈宴笑,“白遙幫我許多,既然許伯父願意送朱櫻給她,我說的話也一樣還算數,沈家藏品可任選三樣。”
“沈宴你!”
江清月拉住自家哥哥,怕他太莽撞。
許延身旁男人走向白遙,将盒子送到她面前。白遙擡眼與他對視,男人微微笑着,眼底顯露出幾分不掩飾的侵略性。
白遙忽而恍然,接過朱櫻。
女鬼的異樣是他故意為之,目标卻從來不是女鬼,而是她,或者說是她的血,她的鬼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