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重一身繁瑣衣裝,拄着拐杖,坐在椅子上,自她們進門起便一直盯着,像是等待已久。
“阿爸……”
“不用說了,改卦的事我猜到了,按照族規,你不再是我族族人,休養好後,自行下山去吧。”雲重說。
玉玲兒擔憂地看向雲清,雲清也望着她,更改卦象是她所為,她自然該下山,那玲兒呢,讓她一起走,族中會同意嗎?
雲重掃了她們一眼,又說:“擅自改卦,讓族人操辦你們的婚事,勞心費神,你們倆一起下山,不要再回來了。”
雲清明白,父親是在庇護自己,跪下,向他磕了三聲頭。
玉玲兒也跟着,心中泛起陣陣暖意,原來雲清改的卦,竟是這個……
若是她們都大膽一些,是不是中間就沒有這麼多曲折了。
雲重歎了口氣,這幾日諸多的事情,似乎讓他蒼老得更快了:“白姑娘救你,是有條件的,那封信你應該看了,我雲重的女兒不能不知恩不報,她既讓你跟着她,你就一定要拿命保護好白姑娘,她非一般人,走的路也必定兇險,你們也一定多加小心。”
“阿爸,對不起。”雲清說。
“沒什麼好對不起的,你為族中做的事情夠多了。”雲重說,“玲兒無父無母,是族人看着長大的,現在也是我的女兒,就當是我這個老父親最後的囑托,照顧好自己,我受不起再一次白發人送黑發人了。”
倆人再次磕頭,族長不耐煩地揮揮手,她們才終于離開。
雲重長歎了口氣,屋後走出一人,是羅雲支。
“你看,我的兩個女兒都走了,你就留下吧,我和遂平兩個人,實在冷清了點。”雲重說。
“我醒悟太晚,一身罪責,對不起族人。”羅雲支道。
“那就好好彌補,日子還得過下去,族人們的生活多有盼頭,你作為長老,就别掃興了。”雲重說,“學學遂平,心煩意亂就練練字,别總東想西想,想來想去勞心費神,一把年紀了,多幫我選選合适的接班人才是正事,也是最好的彌補。”
木屋,女鬼擱筆,很滿意。
白遙忙将身子探前,上上下下仔細看過後,眼裡透着毫不掩飾的欣賞:“畫得真好,這人也好看,本人一定更漂亮。”
“你現在被他們口口相傳,本事通天,見了遂平長老你就說,這是有人托夢給你,讓你轉交給他,借此看看能不能套出一些事情。”女鬼說。
“遂平長老會信嗎?”
女鬼起身,整理東西:“當然,你本事通天。”
白遙不敢再說話了,她聽得出來,女鬼這是在暗暗戳着舊事不放,但她絲毫沒覺得生氣,甚至心底有一種從未有過的奇怪感覺。
女鬼将畫卷起,拿細繩在中間打了個結,留了個空,夠手指勾起。
“給我吧,我們現在就去,我也好奇呢。”白遙說。
女鬼帶着畫往外飄去,沒理她。
白遙忙跟上,很快與女鬼并肩,笑道:“想不到我人格魅力這麼大,這才幾天,你就這麼關心我了,那以後相處久了,你還怎麼舍得離開我。”
女鬼哼笑聲:“所以?”
“那就不要離開嘛。”白遙說。
女鬼凝了凝目光在她臉上。
“你是大老闆,就讓我做你的左右助手,我會的可多了,還能幫你看看風水,辦公位置選個好地方,保證财源滾滾,越行越旺。”白遙極力推銷。
“你覺得我還需要财源滾滾嗎?”女鬼說,繼續向遂平家飄去。
“雖然你不缺錢,但多多益善啊。再說了,錢都不缺的話,還會缺什麼呢?”白遙快步跟上她。
女鬼突然停下,白遙也立馬站住,差點撞上。
她細細掃量白遙,嘴角勾着不明意味的笑,眼裡盡是白遙讀不懂的東西。
“你說,我會缺什麼?”女鬼問。
這她怎麼猜得着?
順着女鬼的目光,落在自己胸前,白遙立刻明白,忙雙臂交叉,攔在前方。手腕被木棍固定着,這麼一番動作,看起來着實有些搞笑。
“看清楚啊,我是女的,模樣漂亮着呢。”
“誰告訴你說,我就不喜歡女人了?”女鬼笑道,“還有,那麼點起伏,誇張了。”
白遙反應過來她這是在說自己……
甩着兩條不方便的手臂,小跑跟上去:“哪裡小了?是皮衣,皮衣擋了我的風韻!我二十了,早發育完全了,你那是什麼眼神啊,不信我脫了皮衣你再看看,不小的。”
白遙敢說女鬼未必想聽,快速向前飄去。
幹農活的族人面面相觑,看遠處白遙一個人喊叫着什麼,不明所以又繼續忙着自己的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