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靠牆深思着,白遙也十分不解。房間空調不引人注意地工作着,聲音極低,盡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
“騙錢!”
倆人突然同時道。
看她與自己想的一樣,白遙驕傲道:“看來你跟我待久了,還是學到了我十分之一的聰明嘛。”
女鬼無奈笑笑。
“有可能還真是為了老人那點退休金,蒼蠅再小也是肉嘛。”白遙笑着說。但她還是覺得哪裡不對勁,如果是騙退休金,那也隻能證明子女有些心眼,老人還是實實在在的死了。
既然死了,突然求助是為了什麼?
第二日一早,白遙去退房。
老闆看見是她後,态度冷冷的,在白遙轉身才走幾步時有意道:“現在的年輕人學什麼不好,這年頭道士能有什麼出息,天天跟死人打交代,晦氣喲。”
白遙保持微笑,不生氣不生氣,大步向前走。
才出門就聽見重物落地聲,同時伴着老闆的叫罵。白遙忙回頭,隻見女鬼輕舒一口氣,慢悠悠地跟上,像個沒事人一樣。
白遙崇拜地伸出大拇指。
女鬼問:“那隻鬼怎麼辦?它隻剩兩天了。”
“可你不是還得急着找還魂的東西?”白遙說。
“不差這一兩天。”
白遙笑,繼續向前走,沒有走上山的那條路,而是從旁到了那戶人家。
門是開的,昨日的婦女沒看見,隻看見男人和他的女兒。他正在教訓着什麼。
“人家哪裡不好了?你别以為自己當了個老師就眼光高了,你農村小學老師誰看得起你啊?哪個打工的工資不比你高?人家還沒說你怎麼樣呢你就說他年紀大。”男人氣憤,擡頭時不經意瞥見了外面穿道袍的小道士。
忙起身出來相迎。
白遙對女鬼輕聲交代:“小紅,在外面等我,别貿進。”
啧,還叫上瘾了。
白遙進來時,快速掃眼周圍,共兩間房,都開着門,裡面也沒有什麼奇怪之處。客廳那女孩默不作聲地上了樓。
男人給她倒了杯水,熱切的模樣與剛才截然不同:“昨天喝酒就看見了小師傅,當時就想認識一下但怕唐突,小師傅今天是來?”
“噢,看你家住處選得好,想來看看主人模樣。沒想到昨晚就見過。”白遙說,“那時我一眼就覺得你氣度不凡,跟旁邊的人格格不入,貴氣。”
貴氣這兩個字像是誇到了他的心坎上,男人忙給她再倒了杯水,臉上抑不住的都是笑。
“都是朋友,哪有貴氣不貴氣,隻是我稍有些能力,賺了點錢罷了。我這人一向大方,小師傅今晚有空沒有?我請你。”文平道。
這人還真是好客。
“謝你好意,可我還得趕着上山呢。”白遙道。
“上山?上山幹什麼?”文平問。
“采藥,山上藥材多嘛。”
“這樣啊,那也是。”
白遙又道:“剛才那是你女兒吧?我看着很有眼緣。”
文平很快就懂,立馬朝樓上喊:“文怡,文怡下來。”
“太麻煩了,我上去吧。”白遙不等文平回應,向樓上走去,一面仔細觀察着四周。
二樓有個客廳,三間房。叫文怡的女孩看着她,看模樣年紀與她仿佛,眼中卻有許多哀傷。
文平也趕了上來,趕在白遙開口前先道:“文怡,這是來幫你看八字的小師傅,有什麼說什麼啊。”
白遙記得,自己可沒說要看什麼八字,對上文平帶笑的目光,她也隻是笑笑。
“我不看。”文怡說,“要看你自己看。”
“好心給你看看,人家是道士,算得準的。你不趕緊找個人有錢人嫁了,将來我老了怎麼辦?你再大點就嫁不出去了。”文平說。
白遙看了眼文平,作為父親,卻連自己女兒的生辰都不知道?
趁他們在僵持,白遙目光一一掃向那三扇門,隻有最外面那間門開着。
“這二樓的風景倒是很不錯。”她向陽台走去,留意着門内,卻隻看見一張床及一些未疊好的衣物而已,并沒有什麼特殊的。
文平趕着上前道:“是啊,當年這地還是我精心選的呢,是個好地方吧。”
“依山傍水,當然不錯。”白遙道。
底下女鬼也看見了她,笑着沖她微微揮了揮手。
白遙剛想來個帥氣的姿勢回應,擡起的手又生生止住了。看她目光往下盯了許久,文平順勢看去,卻什麼也沒見着。
回去客廳,白遙對文平道:“你的女兒看面相不錯的,反而你這個當爹的不要多幹擾。你家風水好,隻要你不再幹涉你女兒,讓她自己選擇,結果一定是最好的。”
文怡終于看向了白遙,眼中有隐隐的感激。
“那怎麼能行,她這性子我不再管管,将來都不一定嫁得出去。”文平說。
白遙在他耳邊輕道:“嫁了有錢的,遠走高飛你不就什麼都沒得到?”
這……倒也是,文平不再多說了。
走時,白遙輕拍了拍文怡的肩,下樓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