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白認真道:“能不能把藥拿來讓我聞聞?”
成玉愣住了,下意識看向裴懷安。
裴懷安放下茶盞,“怎麼了?”
陸小白抿了抿唇,“我不知道,但我想聞聞看。”
“那便拿來給她聞聞吧。”裴懷安對成玉點了下頭。
成玉一臉為難,“現在隻剩藥渣了,不知道陸小姐聞藥渣可以嗎?”
“那不行,”陸小白搖頭,轉頭看林絮,“絮姐你再抓一副給我聞聞好不好?”
林絮無奈地看了她一眼,“現在?”
陸小白忙點頭,“就現在。”
“随我來吧。”林絮起身去藥房,陸小白緊跟在她身後。
裴懷安覺得有趣,也跟上去看看。
煎得藥是給裴懷安塗眉掩飾的,藥方不可随便洩露。林絮顧及這點,多抓了十幾味藥出來,一共三十多味藥,滿滿當當擺了一桌。
陸小白看愣了,“絮姐,你這藥,是給王爺吃的?”
林絮不動聲色地撒謊道:“給懷安的馬吃得。”
“絮姐,你的醫術……你别把墨玉毒死了……”陸小白一臉害怕,看着林絮的目光露出質疑來。
林絮白了她一眼,“你還聞不聞了?”
“聞聞聞!”陸小白連忙去聞那些藥材,一味一味,認真地聞。
在聞到第十七味時,她停住了,似是不敢相信一樣又确認了一下,然後激動地看向裴懷安,“就是這個味道!”
“什麼?”裴懷安正倚在門邊看熱鬧,聞言疑惑道。
“我剛才聞到藥味,覺得熟悉,就是這個藥的味道,我想起來,那位姑娘身上就有這個藥的味道!”陸小白很是激動,好像已經找到了那位姑娘一樣。
“哦?”裴懷安和林絮對視一眼,湊了過去。
林絮看向藥材,确實在藥方裡,陸小白沒亂說。但是……
“這味藥叫霜櫻,生長于炎熱潮濕之地,在我國南境很是常見,因此價格低廉。”
陸小白頓時失落地攥緊了手裡的那片霜櫻,如此常見低廉,那就是說不好找了。
裴懷安拍了拍她的肩膀。
陸小白裝着若無其事的樣子笑笑,“沒事,我沒事,反正也找了這麼多年了,不急。”
這時,舒雲走來,“王爺,長公主送了東西來。”
“哦?”陸小白嬉笑道,“走,王爺,咱們快去瞧瞧!”
裴懷安點了點頭,“好。”
裴懷安思量着,應該是長甯送來的生辰禮,多半也會帶着陸小白的。
她其實沒有慶祝生辰的習慣,因為她出生的四日前,她的父親去世了,而後她出生時,母親又離世了。從小,先帝會為她的父親辦祭禮,連着她母親的祭禮,一連五日,她的生辰就是這五日裡平凡的一天,算不上喜事。緊接着,又是皇太後開始準備她祖母的祭禮。
所以很多人甚至記不得她的生辰是哪一天,除了長甯。
長甯總不會忘記送她一份生辰禮,早一點,或者晚一點,錯開祭禮,小小的慶祝一下她的降生。
裴懷安到了北境後,這份禮物也沒有停,反而在聽說陸小白的生辰隻比裴懷安晚了一個月後帶上了陸小白的那一份。
而這次也是一樣的。
裴懷安把送給陸小白的那份遞給她,拿過了屬于自己的信和卷軸。
陸小白打開一看,驚呼一聲,“長公主真是大方!”
那是一塊雕刻了如意樣式的翡翠玉佩,雕工精緻,晶瑩剔透,質地細膩,在陽光的照射下仿佛在緩緩流動。
裴懷安笑笑,先打開了卷軸,是一幅畫,腓腓在雪裡玩耍,沒有題字落款,但裴懷安知道,是長甯畫的。
裴懷安抓着卷軸,有點難以壓抑心中的思念,原本平靜的心湖,被狂風卷起波瀾,偏偏豔陽高照,湖水都是暖的。
“長公主送你的是什麼?”陸小白湊過去看。“又是畫?這是什麼畫?”
裴懷安微微一笑,利落地卷起卷軸,“我回去休息了,小白,你自便。”又看向林絮,“姐姐,我回去了。”
林絮點頭,等裴懷安走了,她才道:“那畫上畫的是腓腓。”
陸小白了然,摸着下巴故作深沉,“那送得便是心意了。”
林絮嗯了一聲。
皇家富貴,什麼都不缺,最難得,就是那份心意了。
林絮垂眸,無聲地長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