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昇垂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嘴角的笑意怎麼收都收不住,他握了握拳,回味了下剛才的手感,心裡又開始躁動起來了,這份躁動随着時間日漸增長,他能感覺到自己越發不可自拔了,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回到府上,柳塵舒沒有搭理容昇,直接就去了書房。
杜老将軍的事給他提了個醒,讓他明白敵人的勢力不容小觑,想要短時間内報完仇是不可能的,這一定是一場長時間的拉鋸戰,因此他必須牢牢控制住容昇,将權利牢牢地把控在手裡,才有機會跟敵人拼一把。
柳塵舒正思索該怎麼控制容昇之時,餘光瞥到書案上擺了許久的奏折,這些都是大臣們勸谏聖上早日立後的折子,還一直都沒有批。
柳塵舒之所以沒有批,便是還在考慮,容昇确實是不小了,早就該立後的,但大臣們舉薦的都是自家女兒或是其他大臣的女兒,如此一來,後宮便會和前朝聯系到一起,容昇很有可能借這個機會來扳倒他,因此他才沒有批。
立後一事自然是不能拖太久的,現在的後宮是太皇太後在管事,而太皇太後年紀大了,應該頤養天年,不該再管那些閑事。
柳塵舒将風兮給叫了進來,吩咐道:“去把芙芷姑娘請過來。”
風兮去了兩個時辰,到夜幕降臨之時才回來,馬車平穩地停在府門外,風兮先跳下馬車,再伸手去扶:“芙芷姑娘到了。”
車簾被一隻纖細的手撩開,一個帶着面紗的女子彎腰走出來,将手搭在風兮的臂膀上,拎着裙擺緩緩走下去,一陣清風拂來,吹起面紗的一角,露出半張清麗的臉,這張臉隻是略施粉黛,便可豔壓群芳。
“首輔在等您,請随我來。”風兮帶着芙芷往内院走去。
容昇坐在樹上一邊曬月亮一邊做撥浪鼓,聽到下面有腳步聲,還有一陣花香襲來,他低頭看去,就見風兮領着一名女子往柳塵舒的雅院走去。
容昇的眉頭狠狠一皺,臉上露出明顯的不悅。
柳塵舒不是說自己清心寡欲,用不着纾解欲望嗎,今日怎麼破天荒地讓風兮領了個貌美的女子回來,難不成是打算要開葷了嗎。
容昇從樹上跳下去,正好落在風兮他們面前。
看着聖上突然就竄了出來,風兮被吓了一跳。
芙芷倒是淡定,反應也快,見容昇胸前鏽了龍紋,便認出來這是聖上,不緊不慢地欠身行禮:“民女芙芷見過聖上,聖上萬福金安。”
容昇負手而立,因天色黑了,所以看不出他的臉色有多黑,隻能聽出他的語氣不太好:“把面紗摘了。”
他倒要看看柳塵舒喜歡的是什麼類型。
芙芷聽話地取下面紗,露出一張清麗脫俗的臉,像一朵被露珠浸潤過的小白花,長相遠不如柳塵舒驚豔,但我見猶憐,能讓人心生保護欲,是許多男子都中意的一款,柳塵舒居然也喜歡這種。
容昇心裡不爽,因此說話很不客氣:“相父的眼光這麼低嗎,找一個還不如他的人,不如不找。”
風兮:“…………”
芙芷卻并未覺得冒犯,還笑着回道:“若真如聖上說的,那首輔這輩子都找不到了。”
風兮适時插嘴:“聖上,首輔該等着急了,奴才先帶芙芷姑娘去複命,晚些再來請罪。”
容昇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芙芷不放,眼裡分不清是何種情緒,但看着怪滲人的。
風兮趕緊把芙芷給帶走,快步前往雅院。
容昇看着他們離去的背影,心口處像是被硬塊給堵塞住了,上不去也下不來,他現在很想要找個什麼東西好好發洩,不然郁結下去,他怕把自己憋出病來。
容昇在原地站了會,然後快步跟上去,柳塵舒休想在别人身上纾解欲望。
柳塵舒已在書房内等候多時,風兮把人帶到書房外,再讓她自行進去:“芙芷姑娘,請。”
芙芷邁過門檻,走進書房内。
柳塵舒停筆,擡頭朝芙芷看去:“瘦了。”
芙芷自來熟地坐下:“前些日發了一場病,人就消瘦了些。”
柳塵舒略帶責備的口吻:“怎不寫信告訴我,我好叫人給你送些補品。”
“哥哥如今是輔政大臣,每日都要忙于國家大事,小妹隻是小病,不值一提,倒是哥哥要多注意自己的身子,别把自己累垮了。”
芙芷八歲時被賣到清平樂坊當歌姬,那時柳塵舒已經十二三歲了,在清平樂坊當了幾年雜役,被所有人欺負,芙芷剛來,雖然還比較膽小,但看到柳塵舒被欺負時,她會上去幫忙求情,因此柳塵舒屠樓的時候,唯獨留了她一命,并給了她一大筆錢。
柳塵舒屠樓後,便人間蒸發了,芙芷一直在尋找他的下落,找了整整五年,才找到柳塵舒。
而那一年柳塵舒恰好一甲及第,身穿大紅色的狀元袍,騎在馬背上春風得意,芙芷在人群中默默注視着他,芙芷不知道柳塵舒離開後經曆過什麼,但看到他如今已功成名就,她就放心了。
芙芷本打算悄然離開的,但柳塵舒在人群中注意到了她,并讓身邊的仆人把她請到了狀元府上。
兩人隻是簡單相認,沒有叙舊,因為以前發生的事并不值得追憶,所以他們都默契地沒有提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