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容昇在陪柳塵舒用膳,溫馨和睦。
另一邊,京城八大家之一的杜家,被禁軍團團包圍住。
杜家之所以能成為八大世家之一,除了幾代為官積累的名聲和人脈之外,還有個原因便是杜家出過一個戰功赫赫的将軍。
二十多年前外敵入侵,直逼京都而來,杜老将軍臨危受命,帶領幾萬鐵騎,擊退敵軍二十萬大軍,赢得了威望與戰功,被太宗皇帝封為鎮國大将軍,杜家因此在京都風光無限。
二十多年過去了,杜老将軍已年近七旬,雖已緻仕多年,但餘威尚在,而且他大兒子是戍邊将領,小兒子在朝廷擔任尚書一職務,就連他的孫兒們都有一官半職,與京都内的權貴富紳來往密切,根基牢固,哪怕是王知喚和孫淵這二人,見了杜家人,都要禮讓三分。
這天下唯一敢動杜家的人,也就隻有柳塵舒。
而這就是柳塵舒要坐到如此高位的意義,若是他沒有如今這麼大的權利,又怎麼對付得了這些位高權重的仇人。
禁軍頂着烈日,把将軍府圍得水洩不通,陣仗大得驚動了周邊的百姓們,圍觀的人變得越來越多。
許多百姓都在對着為首的李瑜指指點點,罵他是奸臣的走狗,應該跟奸臣一起下十八層地獄。
李瑜耳朵尖,那些辱罵的話言論,他聽得一清二楚,以前可能會氣憤,還會當場反駁,但現在聽多了已經無所謂了,不過是一群無知的百姓而已,沒必要去計較。
杜老将軍步步生風地從府裡走出來,威嚴不減當年,若隻是個小将領怕是已經被他給唬住了,可李瑜跟在柳塵舒身邊辦事那麼多年,什麼場面都見過了。
李瑜身穿黑色的輕甲,腰間挂着玄武司的腰牌,手握着劍柄,冷峻的面容上一絲表情都沒有,跟在主子身邊久了,神态也會變得像主子。
見杜老将軍出來了,李瑜一點也不客氣,動了動手指,示意屬下前去捉拿:“老将軍,得罪了。”
跟在杜老将軍身後的大兒媳,顧不上溫婉端莊的形象,上前去攔住禁軍,撒潑地大喊道:“你們玄武司怎麼能随便抓人?還有沒有王法了?”
李瑜冷笑道:“玄武司抓人,什麼時候要過理由,首輔就是王法,敢違抗命令者,斬立決!”
他們在百姓的心裡,本就是奸臣與走狗,名聲臭得不能再臭了,所以名聲對于他們來說,就像是地上的糞土,别說撿了,他們連看都不會看一眼,因此根本不需要顧慮那麼多。
杜老将軍氣得差點翻白眼暈過去,好在被下人扶住了,他稍微緩了緩,捂着胸口大罵道:“你們…欺人太甚!”
李瑜笑了:“杜老将軍放心,首輔從不冤枉任何一個好人,隻要您老人家行得正,坐得端,一定能趕在中秋佳節那一日與家人團聚,帶走!”
杜老将軍被禁軍給強行帶走了,他那個孝順的大兒媳便坐在街上哭罵,周圍的百姓也跟着一塊罵,恨不得奸臣馬上暴斃而亡。
“太沒有天理了。”
“要我看啊,國将亡矣。”
“欸,别亂說……”
杜老将軍當年以幾萬兵馬,破敵軍二十萬大軍的光輝事迹,在民間廣為流傳,人人敬重,可無人知道那場戰役其實是合謀好的。
那二十萬敵軍并非是被打退的,而是他們自己退回去的,一邊退一邊掠奪财物,敵軍經過的地方,幾乎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掠走了,而杜老将軍帶領的幾萬大軍隻是在後面慢慢地追,兩軍都沒正面交鋒過。
二十萬敵軍掠走了全天下将近一半的财物,害得後面連續幾年國庫空虛,間接地導緻了水患無治,糧食欠收,連續好多年都民不聊生。
而那些愚昧的人,把這場人禍嫁禍到了剛出生的容昇身上,稱是容昇出生的那個日子不詳,才導緻了天災人禍不斷,容昇因此被送出宮去,以平民的身份長大。
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存在因果關系,一件事之所以出現,必定是早早就埋下了種子。
被詛咒暴斃而亡的柳塵舒,正在悠閑地與容昇下棋。
容昇捏起一枚黑子:“相父,你要是輸了,可以答應我一件事嗎?”
柳塵舒目光落在棋盤上,聳了下眉:“嗯?”
棋局上,兩方僵持着,看不出誰輸誰赢。
容昇笑着說:“我想要你長命百歲。”
“呵~”柳塵舒輕呵一聲,被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