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塵舒兩根修長的手指夾着一枚白子,緩緩落在棋盤上,笑過後,說道:“活太久了,沒滋味。”
容昇一手捏着棋子,一手撐着腦袋,歪頭看着柳塵舒說:“怎會沒滋味,等你老了,走不動了,我就背着你到處去玩,看遍大江大河,體驗人間百味。”
聽完容昇的話,柳塵舒夾着棋子的手,在半空中停頓了一會,本該去圍堵容昇的,但因思緒被打斷,下錯了地方。
因為沒法悔棋,隻能一步錯,然後步步錯,很快就落了下風,最終輸給了容昇。
柳塵舒以前下棋從來沒輸過,可今日卻輸給了容昇這個小子,主要還是因為他的心被打亂了,沒能及時靜下來,才導緻輸了棋。
人生如棋,每一步都必須要深思熟慮,一旦走錯了,就沒有悔過的可能,若不及時糾正過來,會導緻後面的每一步都是錯誤,從而掉進敵人設下的陷阱,再無翻盤的可能性。
柳塵舒看着已成定局的棋盤,放下了手中的棋子,随後擡眸看向對面的容昇,在這一刻,他突然意識到自己早早就走錯了棋,從他把容昇接回宮開始,他就走錯了。
他那時就不應該選容昇來當這個傀儡皇帝,而現在容昇已經長大了,這一步錯棋已不能挽回,最後會導緻什麼樣的結果,柳塵舒隐約能猜到了。
容昇不會讓他痛快地死,一定會留着他的性命慢慢羞辱折磨,一直折辱到他老死才會罷休。
柳塵舒最開始的目的隻是想借用權利報仇,報完仇後就會将權利歸還給傀儡皇帝,到時皇帝要如何處死他,他都無所謂,可皇帝是容昇,容昇不會讓他死,不僅不讓他死,還要他長命百歲,到老了都不肯放過他,真是個小畜牲。
柳塵舒甯願慘死,也不要往後餘生都雌伏在容昇身下,這對于他來說,比死還要痛苦百倍。
柳塵舒垂眸斂住所有情緒,面無表情道:“我乏了,退下吧。”
見柳塵舒的臉色有些難看,容昇還以為是他身體哪裡不舒服,便伸手過去,關心道:“身體不舒服嗎?是不是舊傷複發了?”
柳塵舒用力拍開容昇的手,反應有些激烈道:“别碰我!”
容昇看着自己被打紅的手背,又看了看柳塵舒排斥的樣子,忍不住皺起眉頭:“相父,您怎麼了?”
柳塵舒拿出帕子,仔仔細細地将自己每一根手指都擦拭一遍,并且擦得十分用力,像是沾上了什麼洗不掉的髒污。
容昇看到這一幕,眉頭越皺越深,随即不管不顧地湊上去,用力握住了柳塵舒的手腕,愠怒道:“别擦了!”
柳塵舒想甩開容昇的手,但沒能成功,隻得瞪着容昇:“放手!”
容昇收緊手指,死死握住柳塵舒的手腕,并将人往自己這邊拽了拽:“柳塵舒,我忍你很久了。”
柳塵舒發出冷笑:“呵,我看出來了,想殺便殺。”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殺你。”容昇身體往前一傾,直接将柳塵舒壓在了榻上:“你不是很嫌棄我碰你嗎?”
柳塵舒擰起眉心:“………”
容昇咧開嘴,肆意一笑,他的手不知何時伸到了下邊,速度極快地脫掉了柳塵舒腳上的淨襪。
柳塵舒有種不好的預感:“你要幹什麼?”
“我想幹什麼,你很快就知道了。”容昇力氣大得出奇,架着柳塵舒的腿将他整個掀起來。
在柳塵舒還沒反應過來之時,容昇一口咬了上去,在那五個白淨的趾頭上,留下一排鮮明的牙印。
牙印若是留在脖子或者手指上,就太明顯了,而且那些地方容昇都碰觸過了,隻有腳趾上他還從來沒碰過,每次都隔着淨襪,摸起來少了些滋味,今日總是碰到了。
容昇看着自己留下的牙印,心裡很滿足。
柳塵舒反應過去,踩上容昇的臉,将人踹下了榻:“找死!”
容昇滾到了榻下,啥事沒有,瞧着柳塵舒要去拿劍了,他趕緊跑了,邊跑邊吹口哨,心情很不錯。
小吉子跟在後邊,害怕地喊道:“聖上,首輔提着劍出來了。”
“别廢話,快跑!”容昇三步上牆,幹淨利落地翻牆跑了。
小吉子來到牆邊,跳了幾下都沒能跳上去,見首輔已經提劍而至,他趕緊跪下磕頭:“首輔饒命!”
柳塵舒沒有再追,冷哼一聲後,甩袖離去。
小吉子松了口氣,踩着石頭,勉強爬上牆,然後跌跌撞撞地跟上自家主子:“聖上,等等奴才。”
容昇剛走出府,就看到李瑜帶着上百名禁軍從大街上走過,看着像是在巡邏,但李瑜身後還押着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