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小吉子把燈芯換好,退了下去。
容昇躺在床上,從枕頭下摸出一塊有些舊的手帕,拿在手裡把玩,或揉或搓,這塊手帕的樣式再常見不過,除了用料極好之外,就沒什麼特别的了,唯一的特别之處就是比其他手帕要老舊,看着已經使用過好幾年了。
沒錯,這就是幾年前,柳塵舒丢在容昇臉上的那塊帕子。
容昇一直收着呢,每晚睡覺之前都會拿出來看一看,邊看邊思考柳塵舒到底想要做什麼,都已經好幾年了,他想做的事情,還沒做完嗎?
容昇枕着自己的手臂,剛開始還在認真思考,可想着想着腦子裡就隻剩下柳塵舒那張妖冶的臉了,還有就是柳塵舒出浴時的樣子,薄薄的白色裡衣被完全打濕,緊貼着肌膚,能隐約看到肌膚的顔色,是那種有珍珠光澤的白潤………
容昇感覺自己的心有些躁動了,以前沒有過,最近這一段時間總是時不時就躁動一下,并且會情不自禁地回憶起柳塵舒出浴的畫面。
容昇将那塊舊帕子放在鼻尖聞了聞,上面已經沒有柳塵舒的氣息了,聞着沒有意思,不過隻要一想到這是柳塵舒曾經使用過的,心裡還是會有點感覺。
“柳塵舒……”容昇看着帕子,默默念着柳塵舒的名字,他分不清自己心裡那種感覺是什麼,他也不想分得那麼清,現在這樣就挺好的,每天都能看到柳塵舒,然後各自謀劃自己的事情,明面上歲月靜好,私底下暗流湧動,維持着一種微妙的平衡。
這種平衡一旦被打破了,事情就會朝着不可預知的方向發展,所以容昇甯願繼續當個傀儡皇帝,繼續裝傻,也不想打破這種平衡。
孫淵這幾年都在盡心盡力地幫少帝奪回政權,誰知少帝根本就不樂意拿回政權,至少現在不樂意,若是孫淵知道少帝心中真實的想法了,定要被氣得吐血。
說起孫淵,他現在正焦頭爛額,一整夜都睡不着,惶惶不安,搞得他夫人也跟着睡不着了。
孫夫人拿着外衣過來,為孫淵披上:“老爺,早些休息吧,有什麼事情明日再處理。”
“我哪裡還睡得着啊,唉!唉!”孫淵連連歎息,這次幫少帝奪回政權失敗了,并且還徹底地得罪了柳塵舒,他在朝中怕是待不下去了。
孫夫人一個婦道人家,不懂朝政,也不知該如何安撫,隻能默默在一旁陪伴。
孫淵拍了拍自家夫人的手背說:“夫人,我此次怕是難逃一劫了,那奸賊一定不會放過我,我若是出事了,你便帶着裕兒他們去投奔二弟吧。”
孫夫人一聽這話,低聲啜泣起來:“老爺……”
孫淵擔心的事情還是來了,他那大兒子名叫孫裕安,因為是嫡長子,所以難免被家中長輩溺愛,從小性子就驕縱,不願讀書考取功名,就愛在外面亂晃,時常待在煙花之地,夜不歸宿。
孫淵都教育許多回了,甚至動用過家法,可一點作用都沒有,反而讓孫裕安更叛逆,經常在外欺男霸女,将名聲都給搞臭了。
這次不知道在外犯了什麼事,竟被禁軍給抓走了。
孫淵次日得到消息時,隻覺得天塌下來了。
孫夫人以為隻是犯點小事情,通融一下,應該很快就能放出來了,便天真地派了身邊的丫鬟去打點,派去的丫鬟很快就趕了回來,并帶回來一個不好的消息。
“夫人,大公子他……他殺了人,救不出來了。”
孫夫人的天也跟着塌了,一屁股坐了下去,失魂落魄地呢喃着:“怎麼會……怎麼會這樣……老爺…老爺!您快想辦法救救裕兒啊!老爺!”
孫淵心煩氣躁地推翻了桌子:“讓你平時不好好管教他,現在他成了把柄,落在了柳塵舒手裡,我還能有什麼辦法。”
這就是柳塵舒為他設的局,孫淵一點辦法也沒有。
孫淵一發火,孫夫人也不敢哭了,隻得跟自己的丫鬟抱在一起,無聲地掉着眼淚。
柳塵舒在府上休養了十幾日,等再次上朝之時,他看上去已完全康複,臉上也有了血色,當真是命硬。
孫淵則是一臉死灰,在朝堂上一句話都沒說。
上将軍顧凱因刺殺一事,被判了流放,朝廷中無一人有異議,就連少帝也是點頭贊成的。
流放其實判輕了,柳塵舒完全可以直接治死罪,但柳塵舒卻罕見地手下留情了,這叫其他人有點摸不着頭腦。
總之,這件事翻篇過去了,朝堂上再無人敢提歸還政權一事,少帝也沒有任何的表态。
見少帝都沒想過要扳倒奸相,底下的忠臣們隻能暫時歇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