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父,你才剛痊愈不久,多歇歇,别總想着朝政。”一下朝,容昇就跟在柳塵舒屁股後面碎碎念,比老媽子還要啰嗦。
柳塵舒聽得有些煩了,便想把容昇給打發走:“聖上許久都沒去給太後問安了,也該去看看了。”
太後獨自住在廣甯山莊,多少還是有些孤獨寂寞的,而容昇這個當兒子的,一年到頭也沒去過一回,原因便是母子之間感情不深。
容昇從小就養在宮外,跟一個啞巴老嬷嬷相伴長大,後來被接進宮裡,也沒怎麼跟太後接觸過,加之容昇懷疑太後并非他的生母,所以心裡更加沒感覺了。
不過容昇還是聽了柳塵舒的話,坐馬車去了廣甯山莊。
柳塵舒特意派了李瑜護駕,說是護駕,其實就是明目張膽的監視。
李瑜騎馬跟在聖駕旁,他面容冷峻,下颌線淩厲,手一直沒離開過劍柄,一看就是一條忠心耿耿的護衛犬。
容昇掀開簾子的一角,看向李瑜問:“李大人,朕有個問題想問你。”
李瑜一手拽着缰繩,微微彎下腰:“聖上請問。”
容昇問:“你跟在相父身邊那麼久,可知相父喜歡什麼?”
李瑜還以為聖上要問什麼正經問題,沒想到是問隐私問題,這個問題他可不能回答,也回答不了:“首輔沒有特别喜愛的東西。”
容昇又問:“若是送他簪子,他會要嗎?”
送簪子可就太暧昧了,而且還是男子給男子送,這怎麼看都不合适吧。
李瑜好心提出建議:“聖上若是想送首輔東西,還是選其他的吧,瑪瑙珊瑚或者夜明珠這些。”
容昇仔細琢磨着:“太俗氣了,相父又不缺這些東西,我還是覺得送簪子比較有意義。”
李瑜:“………”這何止有意義,簡直太有意義了,他已經能想象到聖上被暴打的畫面。
沉默半響後,李瑜幽幽道:“聖上,龍體為重。”
容昇随口道:“放心,死不了。”
李瑜:“………”就算死不了,也不能可勁作死啊。
容昇:“相父還是挺仁慈的。”
李瑜:“………”
容昇:“每次都留我一口氣。”
李瑜的嘴已經抿成了一條直線,他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隻覺得聖上有點可憐,都被首輔給打傻了。
說話間,馬車已經來到了廣甯山莊,這原本是曆代皇帝避暑的地方,所以修建得十分闊氣輝煌,上山的小路上鋪着的都是玉石,随便摳一個出來都能賣不少錢。
順着小路往上走一會,便能看到一座涼亭,涼亭四面都挂上了輕曼飄搖的白紗,随風而拂動,隐約能看到亭内的人,隻見那白紗後有好幾道纏綿在一起的身影,并且污言穢語不斷傳來,聽得小吉子都害臊了。
亭子裡的人,就是太後,以及她的面首們,真是快活。
容昇臉色不改,在他眼裡,太後并非是他的母後,而是一個沒腦子的女人。
小吉子怕少帝受到刺激,便小聲說道:“聖上,咱們還是改日再來吧。”
小吉子剛說完,亭子裡的人就注意到了這邊。
一個衣不蔽體,袒露着上身的面首掀開白紗,本想大呵一句,别來打擾他們興緻的,結果看到來人穿着一身明黃色的團龍袍,頓時吓得縮了回去,并提醒賈螢:“太後…聖…聖上他來了。”
“來了便來了,怕什麼。”賈螢嗔了一句,随後不緊不慢地整理自己的儀容。
幾個面首見太後都不怕,便也安心了下來。
賈螢整理好衣裙後,從白紗後走出來,看到身姿挺拔高大、容貌俊美的少帝之時,她先是呆愣了一下,而後才笑着開口道:“昇兒都長這麼大了。”
容昇冷淡地嗯了一聲。
賈螢露出一些廉價的母愛:“柳塵舒對你可好?”
“挺好的。”容昇說的是實話,他确實覺得柳塵舒對他還不錯,畢竟他從小就沒人疼,隻能跟江湖人士混在一起,除了幺叔之外,就隻有柳塵舒幫他擋過刀劍。
賈螢并不相信柳塵舒會待誰好:“柳塵舒陰險狡詐,你可千萬别被他迷惑了。”
賈螢說這話,是想提醒容昇,多多提防柳塵舒,她倒不是真關心容昇,隻是怕容昇死了之後,她就當不了太後了,當不了太後,自然就沒法與那些男寵日日快活了,說到底她眼裡隻有她自己。
容昇可不領她的虛情假意,反駁道:“我不覺得相父陰險狡詐,他比你……可愛多了。”
賈螢:“………”
李瑜和小吉子都已經習慣聖上語出驚人了,但還是有被震撼到,首輔可愛,這是人話嗎?
賈螢也是第一次聽到有人用可愛形容柳塵舒,她被噎住了,好一會才開口:“柳塵舒不是什麼好人,他是一個從陰暗角落裡爬上來的畜牲,沒有一點人性………”
容昇不悅地皺起眉頭,不等他說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