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昇上前兩步,伸手将他扶住。
柳塵舒想把他甩開,但沒甩動,隻得呵道:“退下!”
容昇沒動,半抱住柳塵舒的腰:“我扶你躺下。”
柳塵舒生氣了:“我讓你退下!”
見他不配合,容昇幹脆将他整個抱了起來,幾步邁到床邊,再輕輕将人放下:“朝中那麼多人盼着你死,你若是不愛惜身子,可就真如了他們的意了。”
居然被少帝給訓了,看來他平日裡對少帝還是太溫柔了:“聖上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容昇高高站在床邊,低頭看着躺在床上的柳塵舒,他還是第一次用這種垂眸的姿态去看柳塵舒,頓時就有了身為帝王本該有的氣場,加之他面部輪廓逐漸清晰硬朗,身上再也找不到一點身為傀儡皇帝的影子,他平時隐藏得實在太深了,直到現在才露出真實的一面。
容昇俯下身,一手撐在柳塵舒臉邊,低聲道:“我的身份就是天下之主。”
柳塵舒凝視着他,臉色越發黑沉,氣氛也變得越發緊張。
随着容昇一笑,氣氛又緩解過來。
容昇在床邊坐下,拉起被褥替柳塵舒蓋好,身上的氣勢刹那間全部收斂起來,讨好着說:“相父有什麼吩咐盡管叫我。”
柳塵舒仍然還在凝視着容昇,剛才那一瞬間,容昇像變了個人似的,可見這幾年隐藏得有多深,若不是他此刻虛弱,容昇定然不會暴露。
柳塵舒直勾勾盯着容昇:“你不殺我?”
容昇反問:“我為何要殺你?”
“此時不殺,你以後定會後悔的。”柳塵舒閉上眼,不再看他。
容昇低下頭,貼近他耳邊,輕聲說:“不會。”
柳塵舒感覺有熱氣噴灑在耳邊,想起身揍人,可沒有力氣,隻能警告:“别得寸進尺!”
柳塵舒也就隻有現在這種脆弱的時刻才好欺負,但也不能欺負得太狠了,不然被打的時候會很疼。
容昇見好就收,吩咐風兮去準備些清淡的膳食。
到了夜裡,院中突然傳來幾聲慘叫。
容昇卧在榻上小憩,聽到慘叫後,朝窗外看去,隻見地上憑空多了幾具刺客的屍身,風兮淡定地派人把屍身給拖下去,見聖上正看着這邊,他先躬身一禮,再解釋說:“有人趁虛而入,派刺客前來暗殺大人,不過都被死侍給解決了,聖上可以放心。”
這一夜,容昇陸陸續續聽到好幾波慘叫,應該是有好幾波人都想要柳塵舒死,可除了孫淵之外,還有誰會想弄死柳塵舒。
容昇思考到了天明,剛要撐着腦袋眯一會,就聽到了柳塵舒咳嗽的聲音。
容昇倒了杯水走過去,扶起柳塵舒的後腦勺:“相父,喝水。”
柳塵舒又炸毛了:“别碰我!”
容昇收回手,看着柳塵舒自己爬起身,将一杯水喝盡。
因為喝得有點急,水順着嘴角流了下來,而後又順着清晰的下颌和修長的脖頸,流入到了衣襟裡。
容昇的視線順着那行水往下,最終落在了正在上下滾動的喉結上,這一幕看得他口幹舌燥,也想喝水了。
柳塵舒把杯子還給容昇:“現在什麼時辰?”
容昇回:“卯時三刻。”
柳塵舒吩咐說:“叫風兮備好熱水,我要沐浴。”
容昇不贊成地搖頭:“傷口還沒愈合,不宜下水。”
柳塵舒沒有理會,頂着那張慘白的臉,去隔壁浴池洗澡去了。
容昇很不放心,跟了過去:“相父聽話,改日再沐浴。”
柳塵舒不耐煩道:“你給我閉嘴!”
他何時需要别人來管教了。
容昇又啰嗦了兩句:“傷口沾了水,會出現炎症,不利于恢複。”
柳塵舒突然回過頭來。
容昇一時沒刹住腳步,直直撞了上去。
在即将要碰到之際,柳塵舒擡腳踩住容昇的肚子,隔開一些距離:“聖上是不是管得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