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完,張馳一個甩袖,憤然離去。
蘇潤之坐在那沒動,把紫蘇飲喝完了才走。
翌日大朝會上,滿朝文武向少帝朝拜。
容昇和平日裡一樣,說了句衆卿平身之後,就不再開口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柳塵舒。
但今日的朝堂與往日有些不同,大臣們平身後,都沒有開口說話,而是你看我,我看你,似乎在醞釀着什麼。
最終大臣們的目光都落在了孫淵身上,孫淵不負衆望,出了列,先朝少帝一拜,再朝柳塵舒一拜,然後說道:“少帝年紀漸長,已明事理,辯善惡,識好歹,知良莠,首輔理應将政權歸還于聖上。”
柳塵舒早料到他們會來這一出,不過他們也太早了些,再晚個幾年說不定他會主動退位,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柳塵舒回首看向孫淵:“聖上如今還沒有治理天下的能力,你這麼着急便要幫少帝奪回權柄,是想頂替我嗎,嗯?你也想當輔政大臣?”
孫淵見他往自己身上潑髒水,便主動撕破了臉子:“微臣一心事君,絕無二心,倒是首輔你居心不良,有篡位之奸心,為天下所不容。”
孫淵身後的文臣相繼跪倒一大片,齊聲開口道:“請首輔将政權歸還于聖上!”
張馳雖然慢了半拍,但也跪下了,而一旁的蘇潤之卻站得筆直。
武将那邊也跪了幾個,但沒有文臣這邊多。
上将軍顧凱并沒有跪,他悄然出列,趁着柳塵舒背對着他們說話之際,從袖中掏出一把匕首,幾個大步上前去,刺向柳塵舒的後心處,嘴裡大喊道:“奸臣去死吧!”
容昇坐在高處,看得一清二楚,他下意識想開口讓柳塵舒躲開,可又有另外一道理智的聲音讓他住口,柳塵舒一死,他就不用繼續當傀儡皇帝了,這不是很好嗎。
“住手!”可容昇最終還是戰勝了理智,他潛意識裡并不希望柳塵舒死。
柳塵舒何其敏銳,就算容昇不提醒他,他也能躲開。
在顧凱的匕首馬上要刺到他時,柳塵舒側過身,避開了。
但顧凱畢竟是武将,可不是吃素的,刀鋒迅速一轉,刺進柳塵舒的腹部。
柳塵舒一腳将他踹飛出去。
李瑜第一時間趕過來,控制住顧凱,将人牢牢扣押在地上。
柳塵舒低頭看着捅入自己腹中的那把匕首,輕蔑一笑:“你們也就隻有這點能耐。”
“相父!”
“子衿!”
兩道關切的聲音同時響起,可柳塵舒根本不在意他們。
孫淵見柳塵舒被刺中了,還好端端地站在那嘲諷,他心裡開始慌了,這次要是沒能把柳塵舒徹底殺死,那麼他們這群人就該死了。
柳塵舒握住匕首,一點點将帶着血的刃抽出來,他仿佛感覺不到疼一般,眉頭都沒皺一下,就好像被刺的人不是他,這把滿朝文武都吓得不輕。
那群武将都沒法做到像柳塵舒這樣風輕雲淡,驚訝的表情裡也包含了幾分敬佩。
柳塵舒把帶血的匕首重重擲在地上,冷聲下令:“将上将軍顧凱拖下去,關進天牢!”
容昇從高台上走來,來到柳塵舒面前,低聲詢問道:“你沒事吧。”
柳塵舒沒有回答容昇,背對着群臣高喊道:“退朝!”
一場鬧劇就這麼結束了。
柳塵舒乘坐馬車回到府上,此刻他額頭上泌着豆大的冷汗,臉色一片蒼白,紫色朝服都被血給染成了黑色,即便都這樣了,他也沒皺過眉頭。
風兮急得眼睛都紅了:“大人,您快躺下,讓大夫幫您包紮。”
柳塵舒因失血過多,有些頭暈,眼前時不時發黑,在暈倒之前,他吩咐風兮:“别…别讓人碰我,我自己來……”
風兮心疼到掉眼淚:“可這樣不行的。”
“不準…碰我…”柳塵舒說完,就暈過去了。
風兮一時也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讓大夫來上藥。
就在風兮發愁的時候,聖上過來了。
容昇抓着風兮問:“柳塵舒怎麼樣了?”
風兮眼中含着淚花:“大人他不準任何人碰,到現在都還沒上藥包紮。”
容昇聽得都着急,撸起袖子說:“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