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塵舒嗤笑:“為何要恨你這麼一個小兒,你還不配。”
說他不配,容昇反而還笑了:“你不恨就好。”
柳塵舒頓了一瞬,皺起眉頭:“………”
容昇又說:“相父是不是沒睡好,眼下有些許烏青。”
烏青并不明顯,隻是柳塵舒皮膚太白了,才看着明顯。
柳塵舒收回手,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睨着容昇,再緩緩拿出帕子,将指尖給擦幹淨,像是沾到了什麼難以去除的髒東西一樣,擦得很用力。
擦完,柳塵舒将手帕丢在容昇臉上,低聲警告道:“别在我面前耍花招。”
容昇拿開臉上的帕子,攥在手中:“那幾支袖箭不是用來殺你的。”
過了大半年,總算是可以當面解釋了,但他解不解釋,對柳塵舒來說都沒了意義。
柳塵舒命風兮把那幾枚袖箭拿來,丢在容昇面前。
容昇不知道他這是什麼意思,默默注視着他。
柳塵舒背過身去:“給你一次殺我機會。”
容昇撿起袖箭:“你明知我殺不了你。”
柳塵舒緩慢踱步到榻邊坐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現在殺不了,不代表以後殺不了,給你一個機會,你可要好好把握。”
容昇歎了口氣:“這個隻能防身用,并不能殺人。”
使用袖箭前要佩戴專門的指套才能發射出去,且袖箭威力很小,隻有瞄準敵人的眼睛,才能對敵人造成實質性的傷害,除非在箭頭抹上毒,但袖箭都是藏在袖中的,抹了毒會不小心誤傷自己,因此這個暗器其實很雞肋。
容昇當場給柳塵舒示範,朝柱子上射出一支暗箭,結果隻在柱子上留下一個不明顯的小坑,這箭射在人身上也就是疼一下而已。
容昇攤開手:“相父你看,我可沒騙你。”
柳塵舒:“………”
風兮:“………”這别說防身了,彈弓都比這個強吧。
柳塵舒也是第一次見這麼雞肋的暗器,頗為無語:“你用這個防身?”
容昇說:“總比沒有好。”
柳塵舒感覺容昇在耍花招,可偏偏又看不出漏洞,隻得揮揮手,讓他退下。
“相父,禁足一事可以撤回嗎?”
“嗯。”
“我來給你研墨。”容昇爬起來,屁颠屁颠去研墨。
柳塵舒撐着額頭,在鼻梁上掐了掐,他怎麼有種被牽着鼻子走的錯覺。
其實容昇方才是真的在耍花招,袖箭要配專用的指套,才能有一定威力,而他演示時,是徒手射出的,威力自然就弱了。
容昇倒不是故意要騙人,隻是他确實沒想過要殺柳塵舒,他是被冤枉的。
容昇沒想殺柳塵舒,柳塵舒也沒想殺容昇,雙方相安無事,一切都回到了半年前。
黃郎前來禀報時,瞧見少帝在研墨,他已見怪不怪,先向柳塵舒行禮,再向少帝行禮:“微臣拜見首輔,拜見聖上。”
柳塵舒朱筆未停,頭也未擡:“說。”
黃郎簡明扼要:“邊陲傳來消息,廣濟王帶着親信北上,投奔了北遼國,并打算向北遼借兵十萬,一舉攻入京都。”
柳塵舒繼續書寫:“北遼不會借兵給他。”
廣濟王自己一點兵馬都沒有,就想空手套白狼,一借就是十萬兵馬,除非北遼國的國君是個傻子,且身邊沒有一個能臣。
容昇插嘴說道:“廣濟王現在如同喪家之犬,他去投奔北遼當賣國賊,北遼人心裡定然瞧不上他,就更别說借他十萬兵馬了。”
少帝說的很有道理,出賣自己國家的人,到哪都不會得到尊重。
少帝能說出這番話,讓黃郎很驚訝,不禁在心裡感慨,少帝有當明君的潛質。
容昇看向柳塵舒,賣乖:“相父,我說的對嗎?”
柳塵舒沒什麼表情:“嗯。”
黃郎:“………”氣氛有點微妙,這還是奸臣與傀儡皇帝的相處模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