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昇不敢言語。
柳塵舒收回劍,甩袖離去:“玩夠了,便回宮。”
回宮路上,容昇坐在馬車内小憩,腦袋随着車轱辘一晃一晃,貼身伺候的小吉子也在打瞌睡。
就在這時,一顆裹着白布的石子,被人丢進車廂内,正巧砸在了容昇腿上。
容昇驚醒過來,先探出頭去看是誰扔的,馬車内随行的人都是柳塵舒安排的,沒見到其他可疑人。
容昇把頭縮回去,趁着小吉子還未醒,将白布展開來看,上面寫了四個大字“潛龍勿用”。
這布條若是被柳塵舒看到了,必然會惹來殺身之禍,容昇将布條撕成碎片,徹底銷毀掉。
潛龍勿用的意思便是讓他隐藏實力,蟄伏起來,等到時機成熟了再行動。
寫這幾個字的人,容昇已經猜到是誰了,就是昨日在他面前提起前朝太子的孫淵。
前朝太子是如何被繼後殺害的,容昇一清二楚,但他有把握自己不會同前朝太子一樣走向滅亡之路,因為柳塵舒找不到可以代替他的人,目前也隻有他最适合當這個傀儡皇帝,所以他還死不了。
容昇握住一手碎布,伸向車外,看着清風把碎布卷走,他喃喃念道:“柳塵舒,和光同塵,與卷同舒,這麼好聽的名字,這麼好看的人,心怎麼就那麼狠,讓那麼多人恨你,都巴不得你早點死。”
正在打瞌睡的小吉子,突然醒了:“啊!啥!怎麼了?聖上有何吩咐?”
容昇若無其事道:“睡你的吧!”
小吉子好像聽到了首輔大人的名字,還聽到了一個恨字和死字,心想聖上果然對首輔恨之入骨,巴不得首輔早點去死。
小吉子真正的主子是柳塵舒,他不得不把自己聽到的上報過去。
柳塵舒得知後,沒有任何明顯的情緒變化,少帝恨他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這個世上恨他的人太多了,也不怕再多一個。
雖然并不在意少帝是否恨他,但柳塵舒還是稍微收斂了一些,沒有再繼續奴役少帝,端茶送水、研磨洗筆都是讓風兮來做。
容昇感覺自己的活被搶了,便上前把風兮擠開。
風兮:“………“
容昇帶着幾分怨念:“相父覺得我做的不夠好嗎?怎麼都不叫我了?”
風兮:“………”聖上這是被奴役上瘾了嗎?
“聖上萬金之軀,哪能做這些事,退下吧。”柳塵舒一邊說他是萬金之軀,一邊又像揮退奴才那樣叫他退下。
容昇頗有些不情不願:“沒有什麼要我做的嗎?”
柳塵舒看都沒看他一眼:“滾遠點。”
“是。”容昇乖乖退下,沒事可做,便去了後花園,随地撿了一根樹枝,練起幺叔交給他的防身術。
在容昇退下後不久,一名内侍急匆匆走進資政殿,手裡捧着幾支做工講究、小巧玲珑的袖箭:“首輔大人,這是在聖上寝殿内發現的暗器。”
風兮接過内侍手中的袖箭呈上去。
柳塵舒拿起一枚袖箭,眼神一沉:“果然是想殺我。”
容昇之所以願意被他奴役,隻怕是為了方便找機會對他下手。
“從今以後,不許少帝再踏入資政殿半步!”
容昇回到寝宮,發現床榻下有拖痕,心道不好,他趕緊把床下的暗盒拿出來,打開一看,裡面藏着的幾支袖箭不見了,這還是他去年去幺叔那拿的,防刺客用,關鍵時候也好保命。
容昇覺得很不妙,那幾支袖箭肯定已經落到柳塵舒手裡了。
柳塵舒看到暗器會怎麼想?一定會懷疑上他。
容昇當即就要去解釋,可惜晚了,去資政殿的路上多了十幾名禁軍,禁軍将他攔下,不許他再去前朝。
如他想的一樣,柳塵舒懷疑上他了。
容昇悻悻然回到寝宮,心裡沒來由的失落,這種空落落的感覺,他還是第一次體會到,很奇妙也很奇怪,為什麼他會有這種感覺?
往後的日子裡,容昇除了上朝時,能去前朝接受群臣朝拜之外,其餘時候都不能踏入前朝半步,他也就隻能在朝堂上看柳塵舒一眼,莫名其妙的他居然能理解蘇潤之的心情了。
柳塵舒跟以前沒區别,看容昇的眼神也還是跟看蝼蟻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