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吉子和風兮都聽得很認真,忘記了眼前這人是皇帝。
柳塵舒坐在樹墩上,暗中盯着容昇的舉止。
容昇給人的感覺實在不像個孩子,像是被人奪了舍,因為不管言談舉止都十分沉穩,而且城府也很深。
容昇察覺到了柳塵舒的目光,但等他回頭去看的時候,目光已經移開了。
容昇将烤好的肉送過去:“相父,趁熱吃。”
柳塵舒夾起一塊兔腿肉細細品嘗,吃完後問:“誰教你的?”
“照顧我的老嬷嬷廚藝實在一般,所以我經常自己出去打些野味烤着吃。”本是很心酸的過往,卻被容昇用輕松的口吻說了出來,就顯得不痛不癢的。
柳塵舒端起玉杯,喝了口酒:“看來你在民間學了不少東西。”
容昇用手拿起一塊熱乎乎的肉,直接丢進嘴裡,一點禮儀都沒有,不過這些動作放在他身上,隻覺得随性灑脫,若是有小姑娘在場,說不定還會被迷住。
容昇也不講究什麼食不言,嘴裡嚼着肉說:“沒人管我,我就到處跟人混,什麼都學了點,想着以後好混口飯吃,結果現在成皇帝了,每天就是混吃等死。”
柳塵舒嘴角勾起,莫名笑了一聲,是很随意開懷的笑,與以往大不相同。
這個笑聲仿佛有直擊靈魂的能力,害得周圍人的心口都跟着一跳,尤其是風兮,他的表情格外誇張,畢竟他從未看到大人笑得這麼溫柔過。
那個笑轉瞬即逝,柳塵舒很快恢複如常,一口将杯中酒飲盡:“聖上早些休息。”
說罷,柳塵舒起身回了營帳内。
容昇也回了自己的營帳,就在柳塵舒旁邊,他在自己的營帳裡,還能看到旁邊營帳内的人影。
柳塵舒似乎又要沐浴了,正在緩緩褪去身上衣物。
容昇看到那道修長俊秀的影子在脫衣,第一時間捂住了眼睛,沒再繼續偷看,因為他這個年紀還不适合偷看。
“你家首輔大人,是不是有點太愛幹淨了。”容昇現在是一點也不掩飾了,直接稱你家首輔,之所以這麼明目張膽,就是因為他知道小吉子腦子不太靈光。
小吉子沒覺出什麼異常,順着話頭回答道:“首輔不喜被人觸碰,摸一下都要洗很久。”
“是嗎?”容昇突然來了興緻,托着腮幫子,琢磨起來。
小吉子不放心地提醒:“聖上可不要故意去碰首輔。”
容昇狡黠一笑:“他老是把我拎來拎去,我得報複回去。”
柳塵舒總拎着他,就是不想跟他有過多接觸,那他偏要去狠狠刺激一把。
小吉子:“…………”聖上太壞惹。
為了能讓首輔随時沐浴,出宮時裝了幾十桶的水運來,而且還是聖泉裡打的水,聖泉裡的水一般都是供給皇上以及後宮各位嫔妃飲用的,現在少帝年幼,後宮裡更是空蕩蕩,最有資格用聖泉水的就隻有柳塵舒了。
柳塵舒泡在冰涼的聖泉水中,閉目養神。
就在這時,隔壁營帳内傳來小吉子的驚叫聲。
柳塵舒以為是來了刺客,立即從浴桶中起來,匆匆披上一件外袍,勉強裹住身子,然後拿着劍去了隔壁。
到了隔壁,沒瞧見刺客的影子,隻看到小吉子在大驚小怪,原來是營帳内跑進一條小花蛇,而且爬到床榻上去了。
容昇穿着寝衣站在床邊,試圖用樹枝挑開小花蛇。
柳塵舒拔劍走過去:“避開!”
容昇見柳塵舒鞋都沒穿就跑過來了,也是很感動,于是故意把小樹枝落在地上,撿的時候,趁機在柳塵舒的腳踝上蹭了一把,小小地報複一下。
柳塵舒原本要斬下蛇頭的劍,突然往回一轉,落在了容昇脖子上:“找死!”
容昇嬉皮笑臉地往後退:“嘿嘿!不小心,不小心。”
柳塵舒斬殺蛇頭後,冷哼一聲,走了,走到營帳外,吩咐李瑜帶些人在周圍多撒些雄黃粉。
容昇看着柳塵舒離開的背影,心情愉悅地吹着口哨,他就愛看柳塵舒想殺他,卻還不能殺的樣子。
小吉子:“………“聖上真是調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