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潤之握着折扇的手緊了緊,望着柳塵舒離開的背影,他一鼓作氣,沖了過去,正想要從後面抱住,誰知幾個死侍突然冒了出來,将利劍橫在了他喉間。
柳塵舒回眸看過去:“我沒有那麼多耐心。”
蘇潤之沒再往前沖,愣在原地,注視着柳塵舒的身影,直到完全看不到,他明知柳塵舒無情無義,可就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心,從見到柳塵舒的第一眼起,他就被吸引住了,像是深陷進泥潭中,越掙紮陷得越深。
柳塵舒就如同一朵開得極其妖冶的花,沒人能抗拒得了他散發出來的馥郁花香,哪怕付出生命的代價,也想上前去深嗅一口,若能含在嘴裡,更是死而無憾了。
可惜柳塵舒沒有世俗的欲望,他整個人被仇恨灌滿,心裡也隻想要複仇。
現在他總算做到了最高的位置上,可以放手去查當年那件慘案了,隻要是牽扯到的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禦史大夫被幾名禁軍提溜進來,一把丢到了地上。
禦史大夫顫巍巍地跪好,俯身磕頭:“首輔大人,您叫下官來,所為何事?”
柳塵舒坐在書案後,穿着一身紅色暗紋鑲珊瑚珠袍,一頭絲綢般的墨發披散,慵懶随性,微微勾起的唇角,帶着緻命的誘惑力,美得驚心動魄,那雙殷紅的唇輕啟:“禦史大夫已是不惑之年,為官二十載,應該對十六年前顔氏一族滅門案有些印象吧。”
十六年前的那樁慘案是禁忌,這多年來從未有人敢提及,一些蛛絲馬迹都被抹得幹幹淨淨的,許多人連聽都沒聽說過。
禦史大夫十六年前還隻是個九品芝麻官,未能插手這個案子,但對當年發生的事情有很深的印象,他雙手撐地,冷汗涔涔道:“顔氏因貪污受賄,擾亂朝綱,結黨營私,被太宗皇帝下令誅九族,下官隻記得這麼多了。”
柳塵舒那雙漂亮的眸子微微眯起:“顔慶隻是一個小官,他有什麼能力擾亂朝綱,不過就是那群人的替罪羔羊罷了。”
禦史大夫悄悄擡頭看了柳塵舒一眼,他心裡嘀咕着,顔氏跟首輔大人有什麼幹系,為何突然問起這件塵封已久的事。
柳塵舒摸着自己修長的指節,冷笑着:“與那件案子牽扯到一起的人,應該都還好好活着吧。”
他受過的所有罪,他都會找那些人讨回來。
禦史大夫覺得後背發涼,像是墜入到了冰窟裡。
柳塵舒從書案後走出來,自上而下睥睨着禦史大夫:“今日之事,禦史大人可不要跟任何人說,這個案子我會秘密調查,希望你守口如瓶,若是洩露一點風聲出去,我會讓你……痛不欲生…”
最後一句話,柳塵舒是蹲下來,貼近禦史大夫耳邊說的。
禦史大夫看着柳塵舒那張近在咫尺的絕美容顔,隻覺得寒意凜然。
離開府後,禦史大夫才感覺重回到了陽間。
翌日。
大朝會上,八歲的少帝穿着明黃色的小朝服,坐在高堂之上接受群臣朝賀,闆着一張稚嫩的小臉,故作老态,這小模樣還挺招笑的,不過無人敢笑。
元老大臣隻覺得憂心,少帝年幼,完全被奸相把控着,而他們這些人食君之祿,卻不能解君之憂,隻能眼睜睜看着少帝被奸相控制。
如今的朝堂上,少帝純粹就是個擺設,所有事情都是上奏給柳塵舒。
樞密院使朝着柳塵舒那邊偷觊,一邊偷瞄一邊磕磕絆絆地上奏:“廣濟王容且,在江陵那一帶發布檄文,欲要讨伐……讨伐……”
先帝駕崩後,由于太子還年幼,根本沒有挑起大梁的能力,于是各路人馬都虎視眈眈起來,廣濟王自诩聰慧過人,比少帝容昇更有能力治理天下,便領頭造反了。
廣濟王手裡沒有多少兵馬,隻能到處發檄文,号召有識之士跟自己一塊造反。
這事柳塵舒當然不會放任不管,小容昇是他親手扶持上來的皇帝,這個皇位,除了他,無人能奪走。
柳塵舒當即下令,讓左翼将軍率領三萬禁軍,前往江陵平亂。
就在柳塵舒下完令後,朝堂上突然響起掌聲。
衆人齊齊朝上望去,隻見少帝在笑着撫掌,果真是年幼無知,都有人要造反了,還這麼樂呵,這讓那群老臣更加憂心了。
柳塵舒疑問:“聖上為何要笑?”
小容昇笑眯眯地看着柳塵舒:“你真好看。”
大臣們:“………”
衆人覺得以柳塵舒的秉性,應該會發怒,但沒想到柳塵舒卻是莞爾一笑:“有臣在,聖上無需憂慮。”
小容昇隻是想要當衆惡心一下柳塵舒,但沒想到他居然會說出這麼忠心耿耿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