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楊淩開口:“我們進去吧。”
“好。”
秦歲安點頭。
這大概就是他并不盡心盡力的原因,他還沒有想好,“樓蘭,不是我的家,可大周……”
他也不想再待下去了。
“人人都厭棄外邦,無論是草原各部族還是樓蘭,各國之間血海深仇,恨不得殺之而後快。”
“真是可笑,于是我就那般不湊巧,分明生于這片天,左右白活二十年,混到如今,卻落了個天下之大,無以為家的下場。”
秦歲安不覺唏噓,底線還在,秦家還在,兄弟還在,謝然還在。
……
夜半回家的時候謝然還和棠溪順了路,這次好幾日不去城東,謝然路過藥鋪的時候瞧見店門緊閉,幾乎閉着眼睛都能猜到陸渝川這人要在背地裡怎麼念叨他了。
于是不由搖頭,給棠溪瞧見,還笑話,“謝兄與這藥鋪老闆熟識啊。”
謝然搖頭,然後擡手指了指耳朵,頗為無可奈何的念叨一句:“唠叨啊~”
誰知陸渝川不過二十好幾,結果成日成日裝的跟個老頭似的。
“他以前是個軍醫,十年了。”
“哦?”棠溪驚訝,“這麼說來,這大夫豈不是十多歲就跟着大軍上戰場?”
哦,對哦?
謝然恍然,忽覺自己好像從未想過這個問題,這麼說來陸渝川也是個人才。
“好像比哥哥大五歲?”腦子裡自己掰着指頭在算數,然後謝然就沒頭沒腦的冒出一句。
“還是小安哥哥更厲害。”
棠溪一愣,這……他竟無力去接。
隻能禮貌點頭,“秦大人随父出征,十二歲就到戰場上,沒出一年立了首功,砍下敵方将領首級,可謂不世之才,比他兄長還要英勇,确實,是非一般人能夠比拟。”
秦将瀾十六歲去,哥哥比大舅哥還早了四年,謝然算好開心又是不開心。
在醫館門前敲了敲,見是無人應答,棠溪又說會不會不在,于是謝然便走了。
畢竟夜路不安全,到了勇毅侯府門前和棠溪揮手告别又囑咐對方早點回去。
然後自己就早些進門,這些日子以來巡防營那邊比刑部更忙。
秦歲安幾天沒着家了,棠溪還有話要問,總覺着秦挽華眼熟,可按她這般年紀又實在不似。
結果迎面碰上了恰巧出門潑水,然後順道瞧見謝然的如秋。
“少爺,你回來啦!”如秋挺高興,小姑娘的嗓門掐水嫩,和外頭的棠溪再對上一回視線,棠溪愣了一下,徹底将到嘴的話全都咽進肚子裡。
“謝兄,告辭。”
謝然回頭,發現他居然還沒有走也是詫異,不過很快又一次揮手告别。
迎來家裡面的暖心。
如秋總有一副給他接風洗塵的模樣,也是謝然從前在家養太好,于是家裡的這些人呢?隻是一門心思的總覺着他在外頭受欺負。
黑了,瘦了,累了!
“少爺,辛苦了一天,晚膳用了嗎?”
今日廚房裡就做了許多,如秋跟背菜譜一般念叨。
“少爺,您可不知道,夫人近日可是每每交代了廚房炖湯。”
就是要給謝然補一補,于是謝然作為那個當事人,隻能無奈扶額,然後抓住如秋希望她小聲。
“噓,你當我沒回來,别母親叫上了。”
“那怎麼能行呢?”可如秋的反應就是大。
就算謝然隻想回來睡個覺,可如秋瞧見了不與家中說一番,便是誰看都會覺不對!
“少爺你已經這樣辛苦了!”如秋要不是手裡拿個盆,小丫頭已經要手舞足蹈,仿佛不找十個八個的閑人去靜竹軒給謝然安排一番就是他們怠慢了一般。
給謝然說的,“行行行。”笑一下算了,然後快步走。
“哎?少爺!”
謝然隻想平安過一晚,但他倒也是沒想到,宮中遇刺了!
秦歲安半夜回來的時候謝然整個人還迷迷瞪瞪,其實也是被吵醒的,結果睜眼,瞧見一個多日不着家的人他還以為是做夢。
從被子裡伸出來的手帶着滾燙的灼熱,不同于那人的風塵仆仆,連指尖都帶着外頭的寒風。
碰到謝然的臉上,弄的他一個瑟縮,夢差點就醒了!
秦歲安身上的披風都沒解,彎腰,一隻手向下那是撐着床頭,眼看謝然眼裡還有霧,剛醒來的人嘛,還想立刻坐起來。
“今日宮裡出刺客,從君肴的随從裡混進去,陛下大怒,他們太猖狂了。”
“阿然,不是夢,你别再睡了。”
都不敢想象白家後院那事再發生一次,秦歲安自己心頭怎麼想。
結果謝然迷迷糊糊的心裡話還是:“哎呀娘咧,夢見好東西了!”
謝然搖頭,伸手是拿臉去貼手的,他來年新春才二十,臉上的稚氣未退,多出來的肉就是給秦歲安的手心填的滿滿的。
再然後求抱,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天何處亡,“你怕什麼,狗急跳牆?”謝然說:“我就不信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難道都到了這盛京,秋寒依那群人還能像是在江南一般将我捆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