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胡說。”秦歲安的神色沉了沉。
謝然身上一松,他就被推開了,半是跪坐在榻上,聽人講。
“以前不一定,但現在。”興許是因為他們去了一趟江南,也興許是從兩個人睜眼的那一刹那起,一切就已經不同。
“難道。”謝然仰起脖子問:“你也覺得回來的不僅不止我們。”
一個,兩個,還是三個。
從原本不該出事,合該成為太子的君希捷開始,謝然和秦歲安都已經在心底默默做了幾個猜想。
隻是未知從來最可怕。
剛剛來時沒關好門戶,謝然離開被褥久了,熱氣散去身上就越發的冷,原本微微打了個抖,然後秦歲安一愣,擡手把身上的披風解開繞到他那去。
謝然感覺到秦歲安的認真,系着那個綁帶看他:“這是不能賭的知道嗎?”
“原本年前邊疆的那場戰結束,邊關起碼還能安定三五年,可是有了礦脈就不同。”
現任那個樓蘭王在幾年之前迷上了方士煉制的丹藥,身軀日漸衰敗,以至于外界都以為樓蘭現在掌權的會是朝中幾個臣子。
可江南一行,再包括與金滿樓中人接觸,從秋寒依口中知曉的殿下。
秦歲安才猛然發覺,樓蘭内部的形勢或許并不如外界所想的那般。
樓蘭王膝下能有什麼子嗣呢?
據說他當年弑兄篡位,外界早知他雖得王位,但也被廢了終身,所以……
“阿然你聽我說。”皇子中肯定是不能信了,宮中遇襲,秦歲安會來也隻能是順道。
沒一會便匆匆要走,于是隻挑個簡單的,叫謝然知道了,“秋滿霜是不一樣的,樓蘭國師,精通一點占蔔。”
謝然驚訝,然後就瞧見秦歲安又俯身放低了一點,揉揉那張臉,然後轉身就走了。
“哎!”
謝然拉住秦歲安,先是光着半隻腳踩在地上,然後整個人都跳了下來,看的秦歲安張口想說些什麼,但謝然更快一步,想了想,還是把身上的披風還給他。
“外面冷。”比裡面更冷,大半夜的還要做差事,謝然系完了帶子雙手環過,收緊在秦歲安腰上。
“哥哥,真有危險一定要記住,他們死就死了。”謝然擡眼:“我在這等你。”
……
夜裡的覺都睡不了多久,刑部裡的人也是早早來敲門。
君肴這回可慘了,又被訓斥,又被責罰,本身還卷入一個污泥潭裡,現在至少是被禁足在府,之後也不知怎得。
謝然路過城東,每每那家醫館都不開門,可事态緊張,一晃日子便過去個三五日。
他是沒太有空去問陸渝川,北域來了折子,巴林部和連城周邊有了點摩擦。
這一有摩擦就費錢,更别提如今手下的這點差事。
真是個個都恨不得低着腦袋做人。
“我真不記得了。”
刑部大牢中,還是慕生的日子過得好。
反正白日一睜眼,等的就是哪一日就沒明日。
“謝大人,你說我與陳兄也是很相熟。”慕生坐在草垛上,在牢裡待久了這書生反而沒有一開始的頹然。
就好像人都有一個接受的過程,當接受了好友的被刺,慕生也從不想在别人嘴裡聽到一個陳字,一轉眼,就高高興興的回到了陳兄陳兄。
便好似今日害他到這的不是那陳錦繡一般。
“你好豁達啊。”謝然感歎,手裡的鞭子戳戳人家的傷口。
慕生五官都扭曲了一下,身子一動,“大人,再豁達也勞煩你不要!”
這世上怎麼還有人裝往别人傷口上撒鹽?
“相識七年,同窗五年。”謝然不以為意,丢了鞭子掏冊子,“你就真的一點沒覺他就不是中原人?”
慕生撇嘴:“你看他像嗎?”
謝然沉默了許久,又合起冊子起了身:“像。”
所以,“難怪你被人家騙的連個底褲都沒有。”
轉身出門還要落下這麼一句話,慕生都掙紮起來,傷口牽動,發出嘶的一聲悶哼。
謝然走了。
這人真是半點沒有德!
離了慕生跟頭,謝然又繞道出了好幾連牢獄,到了盡頭一間黑乎乎的鐵房子。
推開門就是一股撲面而來的血腥,裡面的人聽到雜音向後看,謝然整個人跟沒事般,也不瞧着邢台上的血人。
就那麼大咧咧,赤果果的往棠溪跟前一坐,“國子監,城西書屋,四方館,就連他們的私宅全都找遍了。”
這可給審訊室裡的其他大人吓壞了。
紛紛上前:“謝大人,有事二位出去說?”
何必要來這,很不尊重刑犯的!
棠溪向後的案台放下手中工具,“确實沒有。”
所以到底是人家跑得快?還是他們不認真?
棠溪拿起桌台上另一個帶着倒刺的短鞭,沒答謝然這種話。
那自然是犯人何其的狡詐,所以,謝然提議,“不如,我們把慕生砍了吧。”
“?!!”
……
後來謝然想着對方事搞那麼大,如願以償的,他們這裡也接招。
可是他們為何要接招?
簡直昏了頭的意見,謝然要打心理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