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繼……過繼!
“不可以!”
謝然駁回了這一說辭,然後轉身便拉着秦歲安離去。
“哎——表弟!”
身後白辰溪似乎還因此上前了幾步。
可謝然腳下的步子卻越來越快。
秦歲安意外。
為什麼不同意呢?說來說去,即使不喜歡,那也隻是個名分。
“謝然,謝然!”
從祠堂回靜竹軒這一路謝然都走的極快。
要說回去說,他腦子裡極其多的想法。
孩子,是個牽絆。
在他這個年紀本來就不急。
隻是謝然今年十九了。
我怕給不了他最好的,但更怕!怕給不了你最好……
怎麼就是那麼快?怎麼一晃好多年。
時間在催促着謝然前行,那份緊迫一旦被分享,秦歲安又隐隐約約明白。
在路隻有一條的情況下,家人那麼早給他安排後路做什麼?
“謝書亦。”秦歲安突然使力,把謝然擁入懷中,“如果你不想,那就是不要。”
“兩個人,就算沒有後路,我當你後路。”
于是謝然怔了好久,偏頭,“不是。”
不是?
秦歲安疑惑,手上的動作有一點放松,瞧他。
“我隻是覺得。”
謝然有點不太好意思,指尖繞過秦歲安身前的幾縷發絲,他其實并沒有旁人想象中的那般脆弱,可偏偏,總有人覺着謝小公子很易碎。
“你都還沒要了我。”
秦歲安僵住,隻瞧謝然有些認真說:“怎麼就想要孩子?”
後來者居上也不是這種道理!他不是那種不争不搶的前者!
秦歲安深吸一口氣,擡手,推人,然後跨步。
“哎——小安哥哥!”
秦歲安獨自在前,這回倒是輪到他逃也似的越走越快。
實在不明白謝然這會又在說什麼蠢話!
等追入了房門,秦歲安的腦子已經想亂了。
不過慕生終于有了消息,謝然還是打算說一說。
“哥哥,但其實今天……”
“謝然!”可誰知他話沒說完,秦歲安轉頭,便直接打斷反問。
“你兩個半月傷幾次?舊傷未愈添新傷,明明就是你自己還必須靜養,可你現在跟我說這個,你!難道是要我自己……”
自己……秦歲安說到一半就在也不說了,罷了。
左右深吸一口氣,都是拜過堂的關系,秦歲安連退了好幾步,接着重新拉過謝然的手在臉側,“對不起,是我沒有顧及了。”
嗯?
謝然眨眼,呆滞了。
指尖觸碰到對方的面容,一時間心聲空白,腦子也是。
秦歲安繞過他的頭解開了謝然系着的發帶。
然後,謝小公子終于回神了!
發絲垂落在身前,謝然的眼裡亮晶晶。
秦歲安低頭,整個人松懈下來,閉眼抵在他的額前:“謝然,今天沒有準備。”
“我知道!”
謝然學會搶答,沒一會,膝蓋半靠着床沿,秦歲安一隻胳膊捂住眼睛,沒瞧那個叼着一條帶子的狗,又冷又熱。
反正謝然在用實際行動說,不到最後。
但沒一會,謝然伸手,拉開了秦歲安擋在眼睛上的手,他的眼裡又見燭光,耳畔有人誘哄。
“哥哥,看我。”
……
兩個時辰後。
謝然一手撐着腦袋,側躺在床上,指尖繞着幾縷發絲,和頭發的主人說書生:“話說太學詩集那事,哥哥還記得多少?”
“不太記得。”秦歲安倚靠在床頭,隻覺身線多了幾分不同,于是語速也自覺放慢。
“隻知太學有學子,不知從何處尋來一本秋風集,詩集之中有一章,隐涉皇家,被禦史台的言官向上告了一狀。”
“對了。”差不多是這樣,謝然點頭:“事實也的确如此,隻是後來案情牽扯,就有人供出了此書的來源,那個慕生的學子。”
“三年一科考,慕生本非京中人,隻是當時春闱結束不久,他該是留在京中等候音訊,隻可惜一朝行錯,竟落了個淩遲,車裂的下場。”
着實可惜,謝然歎氣。
于是秦歲安便明白了,“淩遲乃極刑,左右不過言官一狀,那詩集上寫了什麼?”
謝然眼珠子一轉,講的俨然是床笫私語,“永康太子,先帝不曾廢他。”
隻可惜死人跟不上帝位,謝然感歎,英年早逝哎,不然指不定,他皇伯伯現在就不是皇帝。
秦歲安斂眉,靜默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