擡手,蓋被,喝藥,晃晃……
一過又三天。
謝然沒有一身好體魄,隻能求助陸渝川。
“那孩子身上的癰瘡不是病。”
是毒。
第二日來施針的時候他就與衆人說了。
那個少年叫春分,因為是那個時節生人,于是加了這麼個名字,陸渝川倒是笑說和家裡的小滿是一對。
全都是時節,不過……
“他說他們村子起先鬧疫症,後來來了個神醫把大家接走……”
但是那天……
陸渝川手捏銀針對着床闆上褪去半身衣料的謝然下黑手,針入皮肉,他順道說起了那日春風下跪對他們說的。
“我看見他們死了,都死了,阿媽放我去□□,透着草叢我瞧見隔壁嬸子的模樣。”
大張雙眼死不瞑目,脖子上一條血痕,春風吓得當場後坐,尿也不撒了,褲子都沒解,後來慌不擇路的回去。
結果瞧見了更多。
“他們說要帶我們去治,可是一批一批都死了,我當時被人吓壞,是阿媽瞧見了我,她睜着眼睛讓我逃!”
說着也是沒忍住,小小的少年在燭火下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春分一下抓住了大人的褲腿,目光堅定,好像眼前就是能救他們性命的聖人:“恩人,求你們,我還帶來小妹跑,村裡的後來就剩幾個了。”
“都是孤兒,你說我這不是病。”他把腦袋向下磕的砰砰響,就是陸渝川像扶都很難,“救命,求求你們救救人。”
回憶結束,陸渝川搖頭:“可憐哦。”
再下一針,謝然指尖陷入了被褥。
對,這針有點疼,陸渝川說想快好,他有辦法,就是看看謝小公子能忍不?
于是如同刀片刮骨的刺感,他是忍過一回又一回。
“陸渝川。”但秦歲安好像永遠知道他的極限在哪裡。
每次等謝然快撐不下去的時候他就适時提醒。
從一開始陸大夫還不太懂,但漸漸的……
陸渝川收針:“你兩可真是心有靈犀。”
那是……
謝然的得意很容易讓秦歲安錯覺他還能再受一針。
但其實每次,當謝小公子的心聲越來越少,他的家眷就知道,面如清風,死裝而已。
陸渝川道:“景陽出去打聽,這事可真不一定。”
不過就是緩一緩施針的間隙,這個不一般也不是難說。
春分的村子在霧山,一個終年大霧,叢林裡的村莊。
在往那之前都是落草為寇,隻不過後來被朝廷招安的地方。
因為地理位置才和底下的孟城,江南中的繁華沾不上邊。
不過,誰知大收獲。
謝然養了三日沒聽,這下一個不确定倒是引出他好奇。
“什麼不一定?”
陸渝川見狀立刻取出下一針,笑的神秘,“據說啊,這白家招來的那個贅婿,祖籍在霧山。”
霎時,謝然咬住了被子:“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