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然的四肢空落落,這個人的靈魂也好像飄在半空。
眼前的色彩和現實一樣,但人隻是在夢中無法分辨現實和虛幻。
他一人獨立于皇宮宣室殿前,往上,長長的階梯巍峨,中斷石坡雕有雙龍。
往後,一眼望去,橫倒的屍首血流成河。
他獨立其間,去跑,去看。
“爹?娘!”
你們在哪裡?
他試圖逃離這個皇宮,确又被一股巨大的拉力牽回,來到金殿之上,紅纓之下,還有一個跪倒在地,身中數箭的男人。
一句禍害遺千年……
……
酒樓客棧。
柯潔幾乎吓飛魂,從衙門後院一路連滾帶爬的回來。
“謝世子在外遇襲啦?”
天殺的,哪個窮山惡水出來的刁民!
話是不能說全的,謝然在外中了一箭這樣的大事也隻能含糊一點重新編。
但秦歲安沒那心思應付了,他說要閉門幾日,柯潔居然不好說什麼。
樂星竹從白家回來還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怪,怪事。
于是轉頭又去敲房門,可這回出來的是個不認的。
樂星竹皺眉,然後被秦歲安瞧見,“樂大人。”
于是這時樂星竹才再次将視線順了過去。
屋裡濃重的藥味加上床邊的血水,樂星竹眼中容色不佳,不似做僞的二人。
看來是真的。
他想起前些日子謝然和秦歲安吵架,結果前者氣憤後者無感,他便以為這段姻緣着實孽緣!
不然不見的謝小公子要用是非常手段求和,可如今……
“謝世子吉人自有天相。”樂星竹勸慰一句,“秦大人,莫要太過傷懷,免誤自身。”
……
房門再次關上,等陸渝川也走了之後屋裡就剩兩個人。
“我要先去看看那孩子,對了,發熱很尋常。”陸大夫在臨行前猶豫:“老秦,你是知道吧?”
無數次路經生死的邊緣,秦歲安哪裡還會不知道。
迷迷糊糊之間謝然感覺有人在身邊。
再晚一點的時候噩夢好幾次斷了。
他和夢魇對着理,有一雙手又把他從被褥裡撈出,他靠在一處,一個硬邦邦,很隔牙的東西撬開了他的唇,然後很苦很苦的汁液灌進來。
謝然皺眉,抗拒。
腦子裡猝不及防就蹦出個很有道理的想法,“誰有好人家!生病還喝藥?”
病和痛挂鈎,藥和苦挂鈎。
他都這麼痛,為何還要苦?
做人不能自讨苦吃,他咬牙,舌頭頂到了上颚。
多餘的藥就順着嘴角往下淌,秦歲安愣了一瞬歎氣。
他聽到了,謝然的豪言壯語。
于是耐着性子問一句:“真的不喝。”
不喝,迷糊的謝小公子自有他自個認定的真理。
“好吧。”秦歲安放下湯匙。
謝然高興,總有人感念他心誠則靈,于是多一刻。
唇邊突然多了什麼東西靈活鑽進嘴裡,然後輕而易舉壓住他的舌頭,最後!多苦的藥都被盛放在瓷碗裡似那開閘的洪流。
“咳咳咳!”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