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然很堅持,再晚也要回。
秦歲安實在是看不懂他這葫蘆裡又賣着什麼藥,隻能一步一跟。
還要顧及着讓林夫人和秦挽華走在前頭。
與王夫人在欄下最後寒暄兩句,謝然的态度就這整個侯府的态度。
如沐春風,到底還是吹散了林夫人心底幾分陰霾,看樣子。
“累不累?你都沒好好休息。”
“不用,你站好。”
“不行啊小安哥哥。”謝然捂着心口,看着他。
你靠你靠你靠!
好像也沒那麼嚴峻,能好聚好散吧。
“親家,回去多住兩日也無妨,我家這個。”王夫人朝後瞧了一眼,謝然也沒看她,心梗了一瞬,“還要拜托你了。”
是晚輩,“哪裡哪裡。”林夫人表示自然會好好招待。
這點都不用擔憂,畢竟回門之後,秦歲安還要回着候府讨生活,一時半會的,将軍府上下都要給他供起來。
于是出門前謝然擋了他們一下,霎時間噼裡啪啦。
如秋找了幾個家丁按着謝然的意思就給炮放了。
真叫人不明所以,他就笑呵呵的道:“祛個晦氣。”
什麼晦氣?
林夫人和秦挽華先出門,然後很快就知道了。
今日回門,要說這全京城哪哪最熱鬧?勇毅侯府和秦将軍府門外。
誰不想看啊?隻是偶然路過,端着飯碗也要瞧上一眼。
新婚當日刺殺夫君的人物,還有那傳聞中可憐的謝小公子。
怕是會很難看吧,這場大戲,“嘿,進去多久了?”
“小兩個時辰。”
瞧這日頭,午時都過了,這可算哪門子回門?
待會的情景會怎樣?怕不是被人家拿着棍棒當場趕出來。
平常百姓也就把這事當成茶餘飯後的見聞,主要還是那些個王孫公子。
在京中最大的酒樓春風苑頂上三樓包場,恰巧就是這條回門的必經之路。
李尚書家的公子舉杯敬上首的殿下,“今日這席可熱鬧,隻是怎麼半天沒動靜?”
“哈哈哈,李兄你可真壞。”侍郎家的趙二聽完就樂了,湊近腦袋帶着幾分暧昧道,“這謝家那事最近可不傳的人盡皆知,你就那麼着急看那姓秦的慘樣?别不知道,你還看上他了?”
“滾滾滾!”李泓一把把他推開,“這在候府刺殺謝然,聽說當晚都懸了,那秦歲安現在出來還能有個人樣?你讓我玩,我還怕一不小心吓死。”
這話說的也不錯,秦歲安的母親林氏母家也是武将,林家小姐林岚尚在閨閣中時據說也是明動京城。
他們兄妹三個都生的好,大周雖不盛行男方,可秦樓楚館,達官顯貴嘛,總是忠于獵奇。
坐在最上頭的君懷樾笑了一笑,晃動手中酒盞,“本王倒是和那謝然相熟,你們要有那意思,不若改日瞧見問他呀。”
都說是獵奇,上過戰場殺過人的他們一定沒玩過。
“是是是,隻他都上過沙場,那功夫。”李泓搖頭歎息,“姓謝的都差點死在他手上,就我們,哪敢哦。”
“斷了手腳不就好?”
這目光就要回過去,如果他今天還能全須全尾的從勇毅侯府出來……
後頭一陣炮竹聲,據說好戲開場了。
……
上車馬的時候謝然就跟個猴似的先竄了上去,然後伸手,笑的一臉不值錢。
陰謀算計,也不知道這厮又在想什麼。
秦歲安記得上一世可沒有這樣,餘光不自覺瞥到自己的右腿。
被打到骨裂後又得不到及時的救助,雖然後來也不知怎麼請來了太醫,可是……
謝然看到了,心底咯噔一下,那可是他無比後悔的一樣。
也不知道是不是重生帶來的蝴蝶效應,總之上一世自己的傷可不能讓自己像如今這般活蹦亂跳。
王夫人當然是心疼兒子,謝然不能說什麼,可是他愧疚于自己并沒有及時發覺。
“他一定是想到他的腿了,該死,都怪我,明明再早一點就好了。”
太醫說哪怕再早那麼兩日都不會壞死成那樣,日後即便走路,可損傷的經脈卻叫他再也不能恢複如初了。
他可是一個武将,“小安哥哥。”謝然探出半邊身子去拉秦歲安,秦歲安聽不懂他說的再早一點,但人已經上到車廂。
可再早一點有什麼用呢?再早一點不能抹去他所經曆過的一切,謝然愧疚的是他的愚鈍,即使有系統的幫助,可上一世從一開始他就是個蹒跚學步的稚童,不能方方面面都完美,明明是希望事情往很好的方向,卻終究抵不過最後雙死的結局。
明明就差一步了!
但小爺我滿血複活,沒想到吧小鼻嘎!
内心突然叉腰張狂了起來,秦歲安嫌棄的坐到一邊,看來真要給他治腦子,他不知道謝然是什麼時候瘋的。
車轱辘行駛起來,謝然很快就停止了張狂,因為他發現他家安安離他十米遠!
原本還算寬敞的馬車坐上兩個人本來也算正正好,可秦歲安自覺縮在角落,走了離他最遠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