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眉卿用混沌的腦袋回想起了聞扶光說的事。
好像确有其事。
宿眉卿望着聞扶光,發現對方大有不準備輕易揭過去的架勢。
不過青年一向很好說話。
宿眉卿抿了抿唇,聲調低低地嘟哝:“對不起嘛扶光……”
預料中的輕易放過并沒有出現,聞扶光反而挑了眉,不滿道:“隻是這樣麼?”
那還能怎麼樣?
眼瞧着聞扶光沒這麼好哄過去,宿眉卿真的犯起了難。
他待在聞扶光懷裡,認真思考了半天才試探道:“那我賠你幾百張高級符咒?”
聞扶光沒說話,顯然是不滿意這個答案。
宿眉卿又想了一下,然後問:“那拿一整套仙級靈器和你換?或者是我把儲物袋裡所有的仙級丹藥賠給你?”
聞扶光全都搖頭。
宿眉卿這下是徹底沒轍了,他想了許久也沒有新的解決辦法,不禁怒上心頭,最後理不直氣也壯道:“我隻有這些,你都不要,那你想要什麼?”
青年沒有回答,而是認真看了好一會宿眉卿。
直看得宿眉卿本就不實的嚣張氣焰又弱回去後,才平靜出聲。
“宿眉卿。”聞扶光直視少年的眼睛,态度莊重道,“我想要吻你。”
宿眉卿腦子轟一聲變得一片空白,他結結巴巴地反問:“什,什麼?”
“很簡單。”聞扶光直白道,“我剛剛說那些,隻是想找個借口親親你。”
宿眉卿:“……”他說不上來話,隻覺得臉燒得厲害。
不用看,他都知道自己臉肯定很紅。
聞扶光收緊抓着宿眉卿手腕的那隻手,摟着腰直直看着宿眉卿的眼睛,又朝他湊近幾分:“可以嗎?”
和聞扶光一起湊近的,還有馥郁裹着淡淡草木氣的熏香。
熏香雖然濃郁,但并不刺鼻。甚至馥郁的味道隻侵襲了一瞬,随後便消散在了空氣裡,隻餘下一縷清幽而悠久的香氣。
清淡幽微的香氣不易察覺,卻如一隻無形的手勾住了宿眉卿的思緒,将其溫柔揉成了一團理不出頭尾的毛線團。
宿眉卿連呼吸的動作都變緩了,他注視着聞扶光。
突然發覺這個人雖然看起來很好說話,但在某些方面很執着,且一定要得到自己滿意的結果才會罷休。
就比如現在,青年看似在認真詢問,可他臉上卻沒有一點會被拒絕的忐忑。
事實也确實如此。
聞扶光能感受到扣住自己肩頭的手指在收緊。
宿眉卿極其緩慢地眨了兩下眼睛,最後輕輕點了點頭。
他聲音很輕,字詞也很短:“可以的。”
宿眉卿話音剛落,搭在他腰間的手便猛然收緊了。
幾乎是瞬間,那隻手就将他按進了一個寬闊的懷抱中。
宿眉卿才仰起頭,唇上便覆上了一層柔軟而溫暖的觸感。
這種感覺對于宿眉卿而言很是陌生,他忍不住蹙起眉頭,想啟唇說些什麼。
可他唇才張開,對方的動作反倒激烈起來。
兩個人的距離比平日任何時候都要近。
近到鼻尖交錯,唇齒相依,連眼睫都清晰可數。
宿眉卿很喜歡聞扶光的那雙眼睛,每次看過去就好像望見了一片安靜靜谧的星河。
可如今,那片星河裡似乎蘊藏着濃烈的情緒和風暴。
雖然注視他時還是和平日那般溫和,但此刻宿眉卿總覺得裡面有東西變得不一樣了。且随着對視時間變長,宿眉卿心口灌滿了各種各樣的情緒。
這樣的變化讓宿眉卿無所适從,他如鴉羽般的眼睫顫了顫,最終還是選擇閉上了眼睛。
搭在聞扶光肩上的手指驟然收緊了,衣袖順着宿眉卿的動作滑落,露出了一截白皙如玉的手臂,以及系在腕間不過拇指大小的破天鈴。
被聞扶光扣住手腕的地方泛起了紅,緊随其後便是一聲困在喉嚨裡的嗚咽。
夜風輕輕從樹梢間吹過。
四周的楝樹花便洋洋灑灑的落在兩人交織在一起的衣擺上。
熏球裡的香氣都帶着淡淡的楝花香,懸挂在樹枝間的紅繩下,是木牌彼此碰撞發出的叮當聲。
少年蜷曲的睫毛上落下了一片雪白的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