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望去,眼前的街道各種形狀的燈籠組成一個個圖文。
燈光流轉下,圖文如夢似幻,光影似真似假。
做燈籠的人,在燈籠上用了特殊的穿引陣法。
燈籠并不拘泥在架子上,反而是整齊飄在街道上,組成飛禽走獸遊走在人群中。
而組成花草的燈籠則附着在屋檐勾角,徐徐開放又閉合。
若非沒有香氣,誰也不會覺得這是假的。
漆黑夜色下,溫暖明亮的燈光在各個街道彙聚,宛若一條條長河流向遠方。
宿眉卿身處在燈河裡,暖黃色的光蒙蒙灑落在他身上,倒映在他黝黑的眼底。
此情此景,不可謂不壯觀。
進城時大家都交了元金,此刻在街上飛舞遊動的燈籠,隻要有修士感興趣,便可以随手去取來把玩。
宿眉卿正四處瞧着,突然,一隻精巧金黃的魚燈出現在了宿眉卿身邊。
魚燈惟妙惟肖,頓時吸引了宿眉卿的目光。
他伸出手剛想觸碰,那條魚卻用極其刁鑽的角度避開了宿眉卿的手指。
它回頭看了眼宿眉卿,最後得意甩着尾巴朝前方遊走了。
宿眉卿:“!”他竟然從一條紙糊的魚眼睛裡看出了挑釁?!
“我還就不信了。”宿眉卿拉了把聞扶光,轉頭就混進了人群,追着魚燈而去。
聞扶光見此無奈歎口氣,随後緊跟着宿眉卿的身影走進了人群。
人流如織,唯獨那一抹飄動的銀紅色衣角格外亮眼。
聞扶光閑庭漫步地走着,他不遠不近跟着,然後順手掐了個訣,将擁擠的人群與宿眉卿隔開。
宿眉卿的活潑本就引人側目,加上他的修為樣貌與那一片流動的青山紋,衆人的目光都忍不住投向了少年。
再看見跟在身後慢慢走來的聞扶光後,人群更是在暗地裡激起一層波浪。
“好些道友都道聞家大公子交了幾個好友,如今一看,傳聞竟是真的?”
“錦江聞家的人是被人從秘境押着出來的,豈能有假?”
“可是,可是。”讨論的人群裡一人滿目疑惑,“大公子近百年不曾出過域都,他去哪認識的人啊?”
議論紛紛的衆人頓時安靜了一下。
“不說這個,我剛剛得到一個消息,你們要不要聽?”一位修士興緻勃勃和周圍的人分享起消息,“據去幫忙的朋友告訴我,有人訂了一批天燈。”
“這有什麼奇怪的?”旁邊的人不以為意道,“那天燈雖然賣得貴,但也不是沒有有錢的世家弟子為博美人一笑,訂個百八十個的。也就好看那一時,有這元金,我還不如拿去喂我的劍呢。”
“啧啧啧。”說話的人神秘搖頭,他伸出一隻手,“訂了這個數。”
衆人看着眼前的五根手指,不屑道:“五隻?不過如此。”
那人接着搖頭:“再猜。”
“五十隻……?”他們不以為意,“也還行,沒什麼稀奇的。”
那人不說話,隻舉着手搖頭。
“……五百?”
還是搖頭。
人群總算有了一絲不同尋常,有人語調上揚:“五千?!”
“一盞最次的天燈就要五千元金,什麼人這麼豪橫,竟然一口氣訂這麼多隻能看不能用的東西?”
衆人紛紛點頭,面上的表情無一不是對方暴殄天物的歎息。
誰知提供消息的人卻一臉嚴肅地搖搖頭,然後說出了令人震驚萬分的兩個字:“不止。”
短暫的死寂後,人群炸開了。
有人表情扭曲:“你的意思是五萬?開什麼玩笑,誰家公子沒事幹花那麼多元金買天燈?!”
一盞燈最少五千元金,最高可達一萬,上萬盞燈,那元金的數目可想而知。
就算是那些大家族的公子小姐們,也會仔細掂量掂量。
衆人從一開始興緻勃勃的猜測,驟然變成失去興趣的不信任。
“得了吧,五千尚且有可信的餘地。”一位修士輕嗤一聲,“五萬,你當我們是傻子還是那些個公子哥是傻子?如此纨绔的行徑,簡直是聞所未聞!對方若真有如此财力,以前怎麼沒聽說過?我看你是聽錯了吧!”
衆人立即附和。
“不可能,我那朋友可是親耳聽見的!”那人見被衆人懷疑,頓時臉紅脖子粗道。
“噢?”有人挑眉,“那你倒說說是誰?”
“和商鋪老闆見面的,可是聞家的三公子!”
此話一出非但沒有得到衆人的道歉,反而又是一番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