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多得意看着花竟夷:“這個追蹤術下在破天鈴上,你們沒人敢保證殺了我,這個東西不會被他人所知。”
林暮淵抽出匕首:“得寸進尺,既然不能殺,那總可以折磨吧?”
“哎。”錢多有恃無恐道,“你敢動我,我就是到死也不會說。”
宿眉卿挑了一下眉:“真不說?”
錢多斬釘截鐵:“真不說!”
“那好吧。”宿眉卿從藤蔓上下來,他踱步至錢多面前。
在這個動辄成百上千歲的修仙界,宿眉卿的樣貌着實年輕,任誰來看,都不會覺得他有什麼攻擊性。
錢多也是這樣認為的,可當他對上宿眉卿那雙眼睛時,卻莫名打了個冷戰。
可按理說,他現在隻是略略失誤了,這幫人還有求于他。最壞的結果,也是自爆拉着這幾個人陪葬,怎麼說他都不虧。
錢多這麼想着,虛下去的眼神又變得堅定。
他竟然會被一個毛頭小子的眼神唬住。
錢多倨傲看着走過來的宿眉卿手中多出了一把無主的靈劍,在他疑惑的眼神中,一下紮進了男人的心髒。
林暮淵三人驚得站了起來:“眉卿!”
一陣陣的抽痛從心口傳來,錢多五官扭曲起來,他渾身靈氣暴漲。
下一刻,一朵鮮紅的鮮花從錢多的丹田處破體而出,與此同時,才聚集起來的靈氣悄然化為空氣。
五诏雲與林暮淵一起松了口氣。
花竟夷走到宿眉卿身邊時,少年正把劍抽出來,緊随劍身飛濺出的幾滴血珠,粘在了宿眉卿的側臉上。
“你怎麼突然動了這手。”花竟夷疑惑,“破天鈴的追蹤術還沒解開,他就這麼死了,隻怕後患無窮。”
在錢多掙紮的呵氣裡,宿眉卿微微偏頭:“哪裡會有後患,他活下來就是我們唯一的後患。”
宿眉卿說着用劍挑了一下錢多挂在腰間的裝飾:“破天鈴唯一的作用就是避免天譴的追蹤,除此之外連最基本的防禦都沒有,什麼樣的人才會随身帶着這些東西?”
花竟夷眉一皺。
林暮淵不甚明白:“商人啊。”
話一出口,林暮淵就後悔了。尋常做生意的人哪裡會和這些被天道追着劈的人做?
隻有窮瘋了的人才會如此,可看錢多的模樣明顯就不是。
“前輩修為不進反退,釋放出來的靈氣有氣無力與真正的大乘期相差甚遠。”宿眉卿揭穿了錢多的僞裝,“你本身就是天譴者吧?因為想走捷徑修習禁術,卻不料遭到反噬修為出現大問題,需要靠大量的修士生魂填補,你殺了不少人吧?”
宿眉卿的話讓錢多逐漸睜大了雙眼,他望向少年的眼神驚疑不定。
這個人怎麼會知道?!
他做這些可都十分隐秘!
“看來我說對了。”宿眉卿看着錢多露出的神色,“所以你這樣的人,下的追蹤術怎麼可能會有他人知曉,你死了,這個術法自然就煙消雲散了。”
眼見自己的一切都被拆穿了,錢多徹底癫狂。
他惡狠狠看向宿眉卿:“那又如何?!”
“你既然知道我不是好人,難道我就真的會光明正大和你們打麼?”錢多得意道,“看看你們的經脈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暮淵平靜道:“我知道,下毒了。”
“知道又如何?”錢多睜大的雙眼皮爬滿血絲,“這毒毒發時猶如淩遲,我要死了,你們也别想活哈哈哈哈哈哈——”
男人本以為自己能看見四張恐懼害怕的面孔,誰知他們全都平靜地望着自己,更有甚者臉上還帶着淡淡的無語。
錢多的笑聲弱了下來。
花竟夷翻了個白眼左手一招,宿眉卿低下頭,就看見自己的手腕有一條紅黑色的血線。
緊着血線黑素收縮凝聚,最終在體外凝結成一顆很小的種子,飛入了花竟夷手中。
而有這個情況的,不止宿眉卿一個。
宿眉卿沉默半晌,然後道:“竟夷,你什麼時候在我們身上扔的花種?”
花竟夷平生有一個愛好,那就是喜歡把種子用靈氣保存生機碾碎,在對招的時候順着靈氣埋進敵人身體中。
大部分時候,這些東西還沒起作用就已經被對方的靈氣攪碎,可在某些時刻卻能幫大忙。
譬如現在。
花竟夷不回答宿眉卿的話,他心虛望了眼天,随後瞥了眼手心裡的種子,将其遞到錢多的眼前:“你說的就是這個毒嗎?”
刺耳的笑聲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