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皆是一陣驚駭。
既是震驚竟然有神尊甯願舍棄神位也要再生,也是震驚觀猶靜的膽大妄為。
這個人就不怕被報複麼?
而對于神殼的人選,他們不自覺就看向了那位頂着亂七八糟的修為,卻在遠超渡劫期修為的人手底下蹦跶的宿眉卿。
“你說,神尊沒下來他就已經這麼逆天了。”有人喃喃道,“若真的煉成丹吞了,會不會也有同樣的效果?”
那他手裡的金線,是不是也能為他人所用?
衆人望向宿眉卿的眼神,悄然發生了變化。
觀鶴行見此情景,忍不住彎了彎眉眼。
四周的靈火愈發灼熱,就連渡劫期大能設下的靈氣屏障也有了燒融的迹象。
不僅如此,靈火中掩藏的殺機也變得更加密集,無處不在的攻擊令人防不勝防。
符盟漂浮至天空,垂眼看着靈火底下運轉的陣法。
“如何,能解嗎?”有人懷揣着一點希望問。
陣法無差别攻擊着企圖看清自己走向的靈識,符盟隻得中斷觀察,他面色發白:“聞人扇的陣法實在是玄妙,一環扣一環盤枝錯節,除非是在陣法一道登峰造極之人,否則根本不可能解開。”
“難道就隻能硬闖?”一人皺緊眉頭,他看向遠處的人,有點疑惑,“同為陣修,他為何還在畫?”
此話所指的正是聞扶光。
符盟已是八州說得上名号的陣修,連他的靈識都無法長時間投入進這個陣法裡。
那麼按理來說,聞扶光這樣一個元嬰期修士,早就該在接觸陣法的一炷香内受到陣法反噬。
可聞扶光卻沒有出現任何不适的症狀,反而是神色沉靜收起了尾。
随着青年雙臂一展,一道靈氣煥發的繁複陣法光圈亮起!
衆人見此都有些激動:“莫非,他真的可以?”
“且不論能不能解開,單是他能凝視超自己境界許多的大能陣法,就足以證明他天賦達到了恐怖的地步。”一位老者見此沉聲道,“他的身份也不簡單。”
“我聽說那小子也姓聞。”站在符盟身邊的人思考片刻,這才說出自己的想法,“好像叫聞扶光。我看他神色從始至終都沒有什麼大變化,顯然是對這個陣法很熟絡,難道他和聞人扇同出一脈?”
有人很快提出疑點:“若真是如此,那為何二人相見不相識?”
“這……”
說話的人再次陷入了沉思。
“如今這般,也隻能死馬當活馬醫。”渡劫期的老者眼底帶着殺意,“我們也不能把希望放在一個年輕人身上,你們難道沒有發現陣法裡的天一直再往下壓嗎?”
被人一提醒,衆人驚覺這個陣法已經和才進來時大不一樣了。
除卻靈火與無處不在的攻擊,還有逐漸由下至上合攏的軌迹。
隻待靈火将陣法裡的生機盡數焚盡,這個地方就會徹底變成合上蓋的煉丹爐。
“往西北方的陣角攻擊。”觀鶴行剛剛便注意到了那邊出現了晃動,他不用想就知道是自己亮出溫晁劍骨造成的。
衆人連質疑都不曾有,全都往西北方招呼了過去。
淩虐的靈氣刮起萬丈高的火,從外面望去就好像掀起了一片浪潮。
靈氣吹亂了觀鶴行的頭發,他低頭看了看手裡光華萦繞的碎霜劍,最後提劍揮出一個半圓。
如彎月的劍意後面,是一道道舞劍的虛影。
聞扶光的陣法已經搭好,隻需要用足夠多的靈氣激活。
他回首看了眼宿眉卿,而後雙手快速變換着法訣。
若是在這個過程中被打斷,那一切都将前功盡棄。
護陣長老們也受到了消息,直接鉚足了勁往裡面輸送着靈氣。
觀猶靜冷眼看着聞扶光,腳下的地面因為過于充足的靈氣而寸寸皴裂。
陰沉的天空得到了一霎時的明亮。
陣法裡的威壓和溫度陡然攀升到可怕的高度,不少人手裡的靈器還來不及發揮作用就已經化成了一灘翻滾的液體。
“壞事了。”五诏雲一臉嚴肅,他周身的幻境在烈火的炙烤下變成碎片消散在空氣裡,“我的幻境堅持不了多久。”
“那怎麼辦?”一股絕望漫上林暮淵心頭,“陣法好不容易出現一點裂紋,要真破開還需要好久,我們根本不可能在這樣的環境下堅持一刻鐘。”
林暮淵扭頭看向宿眉卿二人,面上忍不住焦急道:“怎麼還沒好啊,不會真的要等我們死絕了才好吧?”
豈料蹲在一邊的花竟夷突然起身了。
他來到了五诏雲和林暮淵的身後,将滿渚劍提起。
林暮淵突然覺得自己的脖子有些涼,他驚恐道:“你你你你,你要做什麼?”
“你挖你的,死不了。”花竟夷随口叮囑了一句,随後就将注意力挪到自己的佩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