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時而被火炙烤皴裂,時而是古木參天。
更不要說那些大能鬥法時,從他們手中落下的一招半式,一下砸在地面就是一個深不見底的巨坑。
離秘境破開也不過才半個鐘,陳廬就已經見到壽息城外的景緻變了十幾輪了。
更不要說鬥法中心會是什麼樣的光景。
鼻間的血腥味越來越濃,陳廬僅剩的一點奪寶心思徹底消失不見。
幸虧年修明設下的殺陣沒有把壽息城内概括進去。
陳廬趁着年修明沒有注意自己,幹脆利落地掉頭就跑。
從秘境破開到如今大家都殺紅了眼,花竟夷好不容易從餘波中脫身。
可青年甫一落地,無數劍光便從腳底冒了出來,淩厲的劍氣帶着高他不少的靈氣,直指自己命門。
花竟夷眼神一凝,腳尖離地輕輕踩了一把劍的劍身,飛入了半空。
青年踩在滿渚劍上,一邊躲着亂飛的攻擊,一邊低頭觀察着地面。
花竟夷發現,地上不知何時已經被威力巨大的劍影鋪滿了,隻要有人落下,就會被這些劍影無差别攻擊。
若是落下去的人修為再低點,說不定連掙紮的機會都沒有,直接就變成一團血霧。
可在場除了那些能随心撕扯空間離開的大能,還有許多憑借靈氣禦空的普通修士。
靈氣總有用完的時候,設下這個陣法的人壓根沒想讓人活着離開這個地方。
花竟夷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滿地殺機,這是要把化神期以下的修士全部都殺了啊。”熟悉的散漫聲音在不遠處響起,花竟夷收斂神色,循聲望去。
但見五诏雲唇畔含笑,他一邊說着限制,一邊毫無負擔的落在地上。
令人驚奇的是,那些在地面上遊走的劍影好似沒有察覺到有人落下般,并沒有暴起傷人。
五诏雲一落地,一片白色的冰霜便飛速以他為中心擴展,緊接着就是不甚明顯的靈氣波動從他腳底散開,在萬千劍影上形成了一小片全新的落腳點。
待做完這一切,青年擡頭對着花竟夷揚眉:“不過這個法子,對我們第五家無效。”
花竟夷收劍落在冰霜上,他看着腳底遊走的劍,眉眼間壓抑着怒意:“維持這麼個陣法,可不是随便什麼人都可以的。”
五诏雲把一瓶丹藥和花竟夷對半分了,聞言點頭:“是啊,這個殺陣我記得是第二次見了,第一次是什麼時候來着?”
花竟夷:“三百年前。”
年建白拿來屠了一座城。
五诏雲按了按眼角:“年建白死了,年修明他們肯定已經從魂燈殘留的影像中拼湊出了事情大概。”
花竟夷環顧四周:“秘境坍塌肯定有眉卿他們的手筆,此刻亂得很,我竟然感受不到一點屬于他們的氣息。”
陌生蠻橫的靈識從二人旁邊掃過,而後又接着朝遠方搜索。
花竟夷煩躁地啧了一聲:“這真的是個大麻煩。”
“胡說,你分明覺得好極了。”五诏雲很是松弛的一手搭在花竟夷肩上,在滿天刀光劍影下,青年神情松散,“在此之前,你可一直在思考怎麼瓦解三宗的勢力,這不上趕着打瞌睡有人給你送枕頭來了?”
青年說着拍了拍花竟夷的肩:“朝月宗和飛陽宗勢必不死不休,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咱們慢慢看會戲呗。”
花竟夷垂眼斂去外洩的情緒。
五诏雲所說不錯,八州之間看似和平實則互為死敵,若是有任何一方露怯,其他七個便會一擁而上将其瓜分。
飛升是修士的第一要務,誰又會嫌棄資源多?
這個道理對于八州的幾大宗門世家而言,是再明白不過的了。
若是放任觀鶴行吞并其餘二宗,加上仙器換天和來自青要天道世族的聞人扇,隻怕未來百年内,瀚海州便會徹底淩駕于七州之上,這個不是什麼好消息。
所以此時越混亂越好,必要時刻,花竟夷和五诏雲還會以自己的立場往裡面添把火。
花竟夷堅定擡起頭:“換天不能落在觀鶴行手裡。”
五诏雲眼裡帶笑:“眉卿和聞兄自然也不能落在朝月宗手裡。”
兩人對視,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勢在必得。
不論出于什麼目的,他們都會去幫宿眉卿和聞扶光。
年修明用靈識來來回回搜尋了快一個時辰,最終發現了自己要找之人蹤迹。
隻是除了他,似乎還有一個人也在追尋此人的痕迹。
可年修明沒有心思關注其他,他早已被失子之痛蒙蔽了雙眼。
在查尋到宿眉卿蹤迹的刹那,男人徒手撕裂空間,出現在了千裡外秘境殘迹上。
年修明用盡全力,帶着陰森的殺意厲聲道:“殺我朝月宗少宗主,拿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