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空亮起的前夕,觀鶴行撤劍一腳将林暮淵踹到神殿的石柱上。
雕花柱頓時震下一地灰塵,林暮淵也順着石柱滑落到地面上,捂着心口支起身體。
他費力擡起頭,震驚地看着冷漠的觀鶴行。
拿着仙器換天的他,竟然也不能在觀鶴行手底下讨到一點好處。
碎霜劍的劍氣分出一部分形成一道屏障包裹住觀鶴行,其餘的則變成氣勢磅礴的靈劍,圍繞在他身側伺機而動。
觀鶴行神情平靜,眼神充滿殺機。
林暮淵悶哼着吐出一口污血,他吃力道:“觀鶴行,你難道忘了麼,你曾經發過誓,不會殺我的。”
“我當然沒忘了。”觀鶴行唇角一勾,他迎着林暮淵發亮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可那又如何?”
“你什麼意思?”林暮淵眼皮一跳,“你難道要逆天而行麼!?”
“難道?”觀鶴行像是聽了一個笑話,他嗤笑一聲,“修道本就是逆天而行了,飛升更是與天道争一線契機,我還怕違背這點誓言麼?”
青年渾不在意,他伸手,語氣冷淡不容拒絕:“不就是渡劫時多挨一道雷劫的事。把換天交出來,我或可留你一具全屍。”
林暮淵被觀鶴行的一席話驚得目瞪口呆,他看着伸到面前的手,拿着換天的手握得更加緊了。
他神情惡狠狠的:“你休想!”
觀鶴行眼一眯,他幹脆捏出劍訣:“敬酒不吃吃罰酒的東西。”
花竟夷他們已經指望不上了,宿眉卿和聞扶光更是自身難保,如今隻能靠自己。
林暮淵看了看四周,知道這麼下去自己一定會死在觀鶴行手裡。
少年大腦飛速轉動,他目光亂掃間望向天空,瞬間就下定了注意。
觀鶴行不仁,那就不要怪他不義。
林暮淵眼神一狠,他單手掐了個訣:“驅神,來。”
話音一落,觀鶴行當即便察覺身後傳來一道磅礴的威壓,威壓之下則是淩厲異常的劍氣。
青年想也不想,果斷收勢點地而起,險之又險與身後的攻擊避開。
罡風卷碎四周的一切,觀鶴行落地抵劍當下餘波,擡頭便對上了一雙平靜無波的眼睛。
青年先是一愣,最後不可思議道:“林微度?”
當初林家的事他作為半個當事人,是知道情況的。
當時林暮淵就已經把林微度這個人得罪死了。
若是林微度恢複好了,絕對會第一時間把林暮淵挫骨揚灰以此洩憤,怎麼會聽林暮淵話,對着他出手?
很快,觀鶴行就意識不對。
他看着透着古怪的林微度,訝異看着林暮淵:“你竟然将他做成了傀儡???”
明明在這之前,觀鶴行在秘境其他地方遇見的林微度還十分正常。
什麼術法竟然有這種效果?
林暮淵擦掉嘴角的血,彎着腰站起來。
他看着觀鶴行:“我的确打不過你,可那又如何?”
少年神情間難掩得意:“難道他還能打不過?”
“有點意思。”觀鶴行認真起來,“那便試試好了。”
林暮淵握緊換天,他和林微度一同朝觀鶴行出手。
可卻在即将和其交手時,兩人不約而同都轉變方向,朝着神殿頂上的天穹而去。
林暮淵很清醒的明白,隻要換天在自己手裡,隻要自己沒從這個地方離開,那他就隻有死路一條。
隻有把這個鬼東西捅破,他跑出去尚且還有一線生機。
而他的舉動,卻和宿眉卿不謀而和。
三道懸殊的攻擊一前一後擊打在蔚藍的天屏上,整個空間都劇烈的抖了好幾下。
緊接着,衆人就看見四周的東西全都在往下陷落,墜入無盡的黑暗。
秘境如同一個被猛烈搖晃起來的瓶子,而遊蕩在其中的靈氣就是裝起來的水,在劇烈的晃動下,開始不斷翻滾攪動,形成一個個要人命的漩渦。
龍卷風将整個坍塌的古神殿卷入,随後送入黑暗裡。
無數慘叫聲在四周不斷響起來。
宿眉卿立在風口,狂風吹亂了他的衣衫頭發。
他身前金光閃爍,宿眉卿冷眼看着這一切。
而在碎裂天幕上出現另外一層陰暗天幕時,壓在聞扶光身上的無形壓力蓦地一松。
青年在實力回歸的瞬間,直接閃身沖到了宿眉卿身旁。
他不等宿眉卿出聲詢問,果斷攬住少年的腰。
在龍卷風靠近的刹那,無數字紋組成一條條鎖鍊,牢牢包裹住了二人。
緊接着,聞扶光擡手捏出一個畫卷。
在秘境坍塌爆發出的強烈沖擊下,二人的身影陡然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