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内門就是觀猶靜的練蠱場。”老人聲音顫抖起來,他死死盯着面前卷宗的名字,“觀鶴行本身就不是修劍道的苗子。是觀猶靜,他抽了溫晁的劍骨給了觀鶴行。”
宿眉卿與聞扶光同時一驚。
“不,不止溫晁。”陳明還在繼續,“有很多人,觀猶靜拿他們為自己和觀鶴行的飛升大道鋪路。”
“陣修,符修,丹修,有傳承剝離傳承,沒有則将魂魄剝離出來煉丹。”
“秘境中,你們幾個離觀鶴行一定要有多遠跑多遠。”陳明看着上面熟悉的名字,心髒都開始緩緩抽痛起來。
老人孤身坐在暗室内,那頭頂的黑暗似乎有千斤重,将他挺直的背脊越壓越彎。
“他們下一個目标是你和聞扶光。”陳明沒有多餘的時間去傷感和憤怒,隻能争分奪秒把知道的消息告訴傳音對面的人,“觀猶靜他們隻怕在你們走後,就已經着手準備了。隻待秘境内利用完你們身上的價值,觀鶴行連帶跟出去的長老就會出手。”
宿眉卿聽着陳明的話眉頭越皺越緊。
“跟着觀鶴行過來的長老有一位合體期,”陳明一邊說,一邊回想着宿眉卿幾人這幾個月經曆的事,心中的擔憂減弱幾分,“幸好你倆實力不能以常人的标準來估量,和花竟夷他們聯手,肯定可以逃出去。”
宿眉卿看了眼聞扶光,一時間不知作何感想,便幹脆笑了一聲。
陳明敏銳察覺到不對:“你那邊出什麼事了?”
“陳長老,您實在太樂觀了。”聞扶光主動出聲,“在我修為沒被壓制前,我們也無法在合體期手底下讨到好處的。而現在,這個秘境将我的修為壓制了九成,不出去肯定恢複不了。我想,您說的那位長老,大概率不會等到我們出秘境的。”
陳明一驚:“你說什麼——”
老人驚得立了起來,他話還沒來得及說完,突然聽到一陣緩慢的腳步聲靠近。
陳明猛地扭頭,看向了暗室門口。
一道年輕的雪白身影此刻正站在那裡,衣袖袍角繡滿了流雲烈日的圖案,一支穿雲箭自雲層射出。
逢樂天看着陳明面前的卷宗,他皮笑肉不笑道:“沒想到長老在此處,可真讓弟子一番好找。”
說話間,一道劍鋒倏然從逢樂天手裡出現。
“得罪了。”
聲音戛然而止,傳音驟然熄滅。
宿眉卿聲音拔高:“陳長老?!”
不等少年做出下一步反應,聞扶光的手搭在了宿眉卿肩上。
他語氣嚴肅道:“有人過來了。”
話音剛落,暗處顯露出一道身影。
正是剛剛談及的觀鶴行本人。
宿眉卿面色一變,抓着聞扶光的手往後退了好幾步。
觀鶴行臉上仍舊挂着溫和的笑:“本來是想來收屍的,誰知道竟然有意外的收獲?”
青年說着偏了偏頭,他打量着聞扶光,輕輕一挑眉:“瞎了?在這個危機四伏的古神殿内,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與其這樣膽戰心驚的活着,不如讓我送你們最後一程好了!”
青年話音還未落地,碎霜劍就已經出現在了宿眉卿眼前。
明亮雪白的劍風擦着少年臉頰飛過,釘在了陳舊的石壁上。
宿眉卿看着這毫不掩飾殺意的一招,頗為意外:“你竟然真的想現在殺了我們?”
這和陳明剛剛說的對不上啊。
“是。”觀鶴行利落點頭,擡劍便刺,他不無諷刺道,“我爹素來自私,你們落在他手裡我也拿不到好處,不如就死在這,也算是給你們一個痛快。”
略顯逼仄的走廊間全是碎霜劍的劍意,宿眉卿揮手激活身上的靈器,勉強能和觀鶴行打個有來有回。
青年劍招絕不拖泥帶水,甚至見在宿眉卿身上找不到突破口,直截了當轉換目标,砍向了聞扶光這個瞎子。
劍光銳利,就連一粒灰塵落在上面也能被一分為二。
強烈的危機感席卷聞扶光全身,青年下意識就做出了反應。
可惜他現在隻虛虛有個元嬰的修為,外加還不适應眼盲這個情況,躲避的動作慢了一步。
聞扶光雖然躲去了大部分劍意,可還有一部分劍光避無可避。
觀鶴行見此眼神愈發冰冷,霜雪般的劍氣如虹,直直劈向了貼至牆面的人。
就在此刻,無數光芒從聞扶光身上亮了起來!
它們吞噬了觀鶴行殺氣淩然的劍意,而後化為齑粉飄落在了地上。
不過一個短暫的對招,十幾件靈器就這麼消耗掉了。
觀鶴行唇角一抽。
“你們八州的親人關系真是讓我琢磨不透。”宿眉卿拍了一下手,他笑眯眯道,“早就知道你會沖着他去,你不會以為我會放任扶光去死吧?”
青年聞言眉一皺,你們八州?這都什麼鬼東西。
在觀鶴行反應期間,聞扶光早已經摧燃了宿眉卿放在他身上的符紙。